错了,以至于要遭受这样的惩罚?
梦蝶和齐宋一有时间就会赶过来,照顾她吃点东西,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赵医生和江序在病情恶化后来了北京,弈杉要照顾小孩儿和邵妈妈,留在家里。征得医生同意后,他们把弈桓接回了襄樊,还是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市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这里有赵医生的同事,江言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弈桓待在一起,都知道这对她没什么好处,但到了这一步,也只得由着她,不忍拒绝她的哀求。
江言每天做得最多的就是穿着防护服,握着弈桓的手,和他说着话,不管他听不听得到,是醒着还是昏迷着。一说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护士过来查看他的状况,她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每次转身离开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触摸他温热的身体。
也许从那天晚上你安慰我开始,我就注定逃不过这一劫了,在我最失落,最无助的时候,在我最失败,最自卑的时候,你一直在我身边,给我加油打气,从最平凡的我身上寻找那可怜的闪光点。我经历过孤独与彷徨,知道有多恐惧,所以我一直感激你所做的一切,一直爱你像阳光一样温暖的一面。真庆幸遇见你,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你对于我的意义,你就像是我的太阳,我是那株仰着头,围绕着你转动的向日葵,我离不开你,我不知道当黑夜来了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失去你之后我还能怎么办。我爱你,爱的那么深,以至于我已经无法把自己从这片苦海里解救出来。
我好想你,想你英语考试时偷瞄我答案的可爱样子,想你穿着球衣在篮球场上的追逐的样子,还想你抱怨食堂饭菜的满脸牢sao样子,好多记忆都是关于你,靠着它们我度过了暗恋你的十几年,然后你出现了,我们相爱,我以为拥有了你,我以为可以不再依靠与你有关的记忆而活,可是突然地,你又要走,丢下我一个人,只留给我更多的回忆。你说过的,悲剧只在电影里,我们只是最平凡的人,我们值得最简单的幸福,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我哪里要求的太多了,是不是我太贪心了,错在哪里,我可以改,我愿意舍弃其他任何东西,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只要你承诺过的简简单单的幸福就够了,就知足了。
你在北京上大学的四年里,我的手机上一直是那里的天气预报,总是在担心你会不会淋着雨,受了凉,关注着那里的一切,因为你在那儿。你知道吗,有一年暑假去北京旅游,我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你们学校,那时你已经放假回家了,但是没关系,你待过的地方,我都想要了解。我还专门去看了篮球场,你一定经常在那里打篮球对吗?你的脚也是在那里受伤的对吗?我拍了好多学校的照片,没事就看,想象着你穿梭其中的样子,感觉我离你并不远。
从我到黑猫去找你,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我从来没后悔过,相反这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确定,你救赎过我,我再救赎你,这就是命中注定。我信命,但我不认命,所以我现在依然心存希望,我知道你会好起来,继续活蹦乱跳地在我的周围,出不完的鬼点子,说不完的冷笑话你给过我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我永远不会停止爱你,和你一起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珍惜的,我爱你,爱你胜过一切,你也让我知道你也同样爱着我,所以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对吗,你不会的,我知道你不会的
邵弈桓是在上午去世的,那天天气很好,Yin雨多日的天空难得放晴,不知道那里飞来的小鸟肆意地在医院附近不合时宜不分场合地欢叫着。一切来的没任何征兆,江言像往常一样握着他的手,伏在他耳边呢喃着,他躺在那里,很安详,很平静,忽然心电监护仪发出急促的声音,上面显示生命活力的起伏线条消失了,留下一条死气沉沉的平直线。随后护士医生赶过来,江言被请了出去,她站在窗户外面看着里面忙碌的人群,一颗心悬在那里,等待着医生出来宣判,她能预料到些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她也知道这种局面,最好还是离开,但她没有,她选择站在外面,站在弈桓身边,看着他最后的样子,亲眼看见他离开的身影。
邵弈桓是和那些信一起下葬的,江言由梦蝶扶着目睹了整个入葬,眼泪流不出来,只是无神地盯着黑沉沉的棺木,直到撒上最后一掊土,就这么断了他和她之间的所有,断了曾经的一切,又一次的,他在她的世界里不辞而别。
墙上还挂着结婚照,洗手间里他的牙刷还没扔掉,好像他会随时回来,衣柜里他的衣服散发着主人的味道,到了晚上,半梦半醒之间,习惯地将手伸向他睡的地方,却只摸到一片冰冷,突然地惊醒,才发现已经没有他了。
并没有像家里人担忧的那样,江言很好,至少人前人后,她很好。没有哭闹,没有寻短见,只是话少了,笑少了,独自一个人坐在家里发呆,什么也不拿,什么也不关心,坐在卧室的飘窗那里,两眼失神地望着窗外,最简单单调的世界她一望就是一天,直到江序或是江父过来叫她出去吃饭。饭到了嘴里也是无味的,什么都无所谓,机械地吃完,然后继续一个人待着,就算有人在身边,不到必要时候她也不会说什么话,仿佛一句话的力气就能让她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