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
「你?!」看到明明被师祭神带上赤翼的人居然又出现在断剑小筑,衣胜寒大吃一惊,从鸟背飞落廊间,指着苏幕遮愕然道:「你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苏幕遮认出这男子半年前曾与师祭神一同来过小筑寻衅,他冰雪聪明,心念微转间已知这男子必定刚见过兄长,疾声道:「阁下见到的那人正是家兄,敢问他人在何处?」
衣胜寒愣了愣,尚未理清头绪。一阵低咳传出书房:「慕遮,是什么人?他见过未名?」
这人声音尽管极为虚弱,却仍清醇如美酒。衣胜寒忍不住面露惊喜,恭谨地道:「师尊,是弟子胜寒。」
屋内之人显然有些意外,顿了顿,才道:「进来。」
「是。」衣胜寒一整衣容,跟在苏幕遮身后进了书房。望见榻上人和十年前没什么变化的绝世姿容,心底暗暗称奇,不敢多看,忙跪地行礼。
「是你!」申无梦也是一呆,第一次出手驱赶师祭神时,他就见过这男子,还以为是师祭神邀来的帮手,不料竟是自己那个长不大的大徒弟!可他记得衣胜寒天生怪症,无法成长,几时变得如此高大英朗了?不过眼下不是纳闷的时候,他示意衣胜寒起身,问道:「你在哪里见过未名?」
苏幕遮在旁解释道:「家兄未名与我是孪生子。」
衣胜寒终于明白过来,见师尊一脸焦灼,他不敢隐瞒,将先前之事原原本本地告知申无梦。
听说苏未名被带回了祭神峰,申无梦倒是略松了一口气。有药泉施救,应当能将未名的毒伤拖延些时日。
他指了指药鼎,道:「慕遮,带上它,我们这就去祭神峰。」
衣胜寒暗地里直叹气,劝道:「师尊,以你的伤情,现在根本没法上路。」
申无梦还想力争,这时崔大夫已带着药箱匆匆赶到。见先前包扎好的伤口再度崩裂,崔大夫少不得将申无梦数落一通,重新替他换药。一番忙碌完毕,又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他务必静卧养伤,才告辞下楼。
苏幕遮安顿好众人,独自回到棋室,一个人慢慢下着棋。
目光停留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上,思绪仍系着申无梦诸般言行,倏忽微微一哂──那天在土地祠中,兄长说申无梦是为了他,藏身小筑多年。可他如今看下来,这申教主心中挂念的,分明是兄长。
「……哥哥,你是当局者迷,自己也糊涂了罢……」他轻笑着摇了摇头,落子。
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放在了苏未名面前的青玉矮脚几案上。
「喝了它。」师祭神拂袖,在对面落了座。
苏未名盯着他,想从师祭神脸上瞧出些端倪,却不得要旨。
被带回祭神峰后,他本以为师祭神会对他大肆折辱,以雪在断剑小筑败北之耻,谁知料想中的苦牢酷刑一样也没降临,反而有个老人连日来给他施以针灸。虽然毒性仍在,也没再恶化。今天,师祭神更端来了药汁。
这魔头,莫非想要救他?还是嫌折磨个将死之人无趣,打算将他医好了再动手?苏未名左思右想,都觉得后者更有可能,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七伤丸根本无药可解,注定这魔头要白费心机了。
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不多时便觉得头昏眼花,望出去景物越来越模糊。
是迷药……这魔头,究竟想干什么?……他极力想保持清醒,终究敌不过药力,晃了两下,趴倒在案上失去了知觉。
师祭神目光闪动,半晌扬起丝淡然微笑,伸手摸上苏未名嘴上那几个已然愈合的小伤口。
指尖刚摩挲了两下,一个森冷如利刃的声音直钻入他耳中:「拿开!」
什么人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近他身后?!师祭神为之一凛,尚未来得及回头,一股掌风已卷动室内气流,尖啸着袭来。
他仓促旋身,挥袖,疾退至居室角落里,方才化解了这浑厚无比的掌力。望着怒气四溢踏入室内的紫衣人,心头大震,单腿跪地恭声道:「师尊,你果然还在世。」
「你胆子真不小,连我的人也敢动!」
申无梦雪白的脸宛如罩了层千年不化的冰霜,语气也Yin寒到极点。他惦挂着苏未名,根本没耐性在断剑小筑养伤,稍能下榻走动后便执意赶来祭神峰,不料刚到,就看见师祭神在对苏未名动手动脚。如果不是肋下伤口又开始牵痛,他绝对会再补上一掌,将师祭神直接打飞。
他过去扶起苏未名,见他昏迷不醒,更是气恼,冷冷道:「祭神,你给他下了迷药?」
衣胜寒跟着入内,见势头不妙,忙道:「师尊息怒,师弟他绝不会加害苏大公子的。」
师祭神垂首据实解释道:「是药泉打算等苏门主入睡后替他放血疗毒,所以弟子才先给苏门主服药,绝无歹念。」
申无梦已检视过苏未名全身,确实安然无恙,怒气这才有所收敛。
师祭神起身,猛地望见衣胜寒身后还跟着一人,手托药鼎,青衫黑发,面如冠玉,活脱脱又是个苏未名,他霎时怔住。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