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不想失去的人——你就是其中之一。
“无论我说过多少次‘你甚至比月凉还重要’,你是不是从来没信过?家人、朋友、兄弟,这三个全都是你、也只有你。这二十年来我身边来来去去多少个人我自己都记不住,可我从来没想过把你也放到那些人里面去,以后的二十年、三十年也一样。
“在这段关系里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也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如果有必要,我甚至可以为你去死——难道对于你而言,这段关系不是你想要的形态,它就毫无价值吗?”
胡阅颜跟他对视良久,慢慢地起身,疲劳地靠在沙发上。
“荆寻,你总是这样……总是把选择题丢给别人,总是让别人去选你想要的那个选择……”
胡阅颜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下定决心:干脆就这么撕破脸睡了他,以爱人的身份相处哪怕一夜,即使最后老死不相往来,也好解了这段无望的相思。
可他做不到,他贪恋荆寻的信任、依赖,贪恋荆寻身边那个谁也取代不了的位置。相交二十年,他根本不敢想象没有荆寻的那一天。
这份有恃无恐,又何尝不是自己给予荆寻的?
“阿寻,这次你来选吧。”胡阅颜轻轻地,像他们最亲密的时候那样,叫他“阿寻”。
“要么跟我在一起,要么我离开你,离开未今。”
“寻哥,一起唱个歌呗!”闵竟站在台上拿着麦克风,大大方方地邀请荆寻,引得台下一阵起哄。
荆寻毫不扭捏地上台跟她对唱一首。
舒星忆从小巴那边跑过来,往舒月凉身边一靠,说:“这是要给我找后妈的节奏?”
“谁知道呢,怎么,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闵竟今天一身裸粉色小礼服,温柔又性`感,与荆寻站在一起倒是十分合衬,连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含情脉脉。
舒星忆撇撇嘴:“估计她也不会喜欢我。”
“你别欺负后妈啊,给你爸爸一点面子。”
“关我什么事啊,他找一年轻的我还高兴呢,省得我给他养老。”
舒月凉拍了下女儿后脑勺:“给你爸爸一点时间,他很努力去了解你了。”舒星忆却完全不买账,“十几年都没了解,还要多少时间?与其了解我,还不如多了解一下他自己吧。”
后半句只是气话,却没想到一语中的。
舒星忆手机亮了,来电显示“数学大神”。舒月凉看了一眼:“哟?”没给妈妈调侃的机会,小姑娘找个安静地方接电话去了。
唱完了,荆寻又跟同事喝了一圈酒,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出门时闵竟正在等着。
“寻哥,你今晚上是不是喝太多了?”
“有点儿,没事,高兴嘛。”
闵竟从小挎包里拿出一盒药来,是经常上电视的保健品:“吃点这个,酒后保肝,我今天特意给你准备的,就知道你一定喝不少。”倒出几粒来放在荆寻手里,适时地递上矿泉水。
“我天,闵竟你是多贴心呀,找老婆就该找你这样的!”
荆寻一句无意撩拨的话,却触动了闵竟的心弦,给了她莫大的鼓舞。
今天是她的决战之日,她不想再等了。
到未今一年来的接触、靠近,她做足了准备功课能攻破荆寻这座城池。他看自己的眼神、他对自己说的话,无一不表明“你对我来说是特殊的”。
谁能比她更了解他的喜好啊?
谁能比她更会照顾他的日常啊?
谁能比她更关心他的生活啊?
没有了,只有她闵竟!
她整整一年的时间,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荆寻身上,全心全意地看着他、爱着他,不断地将自己修炼成配得上他的贤妻良母。就连以后面对继女舒星忆的种种困难和苦楚都做好了预设,将自己放在忍辱负重、慈爱无边的女主角剧本里,去努力获得荆寻的感激和宠爱。
闵竟并不否认自己有些投机,她对一个男人的爱或不爱,一直以来都建立在他能否带给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个条件上。可是她也绝不否认自己对荆寻的爱,已经超出了她对之前所有交往对象的总和,哪怕荆寻没有了现在的财富与地位,她依然愿意成为他的妻子。
“寻哥……我有点儿话,想跟你说。”
过了十二点,舒星忆困得不行,舒月凉四处找荆寻能不能早点走。他们一家三口开着荆寻的车来的,约好了晚上一起回。坐等右等不见人回来,电话也没接,只好动身去找人。
问了一圈说刚才去阳台了,还没推门,就见闵竟双眼噙着泪跑出来,招呼也没打直接下楼去了。
荆寻靠着栏杆,两手插着裤袋,面无表情地在寒冷的夜色中重重地吐出一口哈气。
舒月凉隔着一道半开半闭的门扉看着自己的前夫,“走?还是——你再玩会儿?”
荆寻摇摇头,“走吧,该走了。”
舒月凉没喝酒,回程她开车,到了自家楼下再让荆寻找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