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忽略不计,也是我不太理解的原因。反过来讲就好像这个男人只要不出轨,离婚的理由就不够充分似的。”
他对你那么好,又没外遇又没家暴,你作什么呀?
孩子都四岁多了,你忍心让孩子从小就没有爸爸,单身家庭对孩子伤害多大你知不知道?
是,当初妈是没看上他,一个孤儿,要啥啥没有,男女关系还混乱,可结婚后人家又不乱搞又会疼你,赚钱养家还帮你带小孩,你跟他到现在十指不沾阳春水,房子有,车也有,你毕业了没上过一天班,要什么给你什么,你还哪里不满意啊?
你这个年纪离婚带小孩,上哪里去找荆寻这么好条件的男人啦?
得知自己决定离婚的时候,母亲的指责依然言犹在耳。
“我、我以为……既然都结婚了那肯定是冲着一辈子去的呀,要是小毛病的话——”
“就忍忍呗?”舒月凉又帮他接了下半句。
章心宥倒不是争辩,虽然自己没恋爱结婚,但想起自己爸妈那也不是没有互相忍让的时候啊,他们现在也很幸福啊?
舒月凉说:“你这个年轻人想法倒是挺保守的。”话锋一转,又问道,“那什么算小毛病,什么算大毛病?有人觉得对方出轨无所谓我不需要他全部的爱,有人觉得他爱我疼我可是睡觉打鼾声音大到不能忍。在我看来,出轨跟睡觉打鼾一样不分上下,没有谁是不可原谅的,也没有谁是需要忍耐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值不值得,幸不幸福,外人也不过凑个热闹罢了。
“很多人好像觉得一段婚姻坚持得够久才够负责,我觉得我应该负责的是,当初决定跟他分担以后生活的一半而结婚的决定,不是别人的一张嘴。”
章心宥想到她刚才说的那句话:那些没有量化但客观存在的标准,通常只是为了减少被指责的几率。
舒月凉单手托着下巴看他,带着一点调侃:“章老师,不会走进传统婚姻的你,这样想未免有点狡猾吧?”
站着说话不腰疼,章心宥仿佛听见了她的潜台词而有点害臊:“呃……对不起。”
舒月凉哈哈笑起来:“你真老实,干吗要道歉?完全可以跟我吵一吵啊。”说完叹了一口气,“要说为什么离婚,真正的理由不是他不够爱我们——
“而是太想爱我们。”
舒月凉第一次见荆寻,是在大学二年级。那一年,香港回归,她刚好二十岁。
她作为校报骨干,从九六年年尾就开始筹备一系列主题报道。临近七月,最关键的一篇里却还差着一个人物采访没完成。对方是往来香港和美国之间做了十年贸易的美国商人,敏锐的嗅觉让他发现了中国大陆正在觉醒的市场需求,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内地。
舒月凉通过一位在本地新闻频道做主播的学长看到了这个老外的一段采访素材,可惜老外觉得校报这种媒体不够分量,他并不想为了“对政治和经济毫无研究只有一腔热血的中国学生”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几次被拒,报社里的学姐告诉她:“你不如去学生会宣传部找荆寻想想办法?听说他常跟金融街那些老外来往,说不准有能牵线的呢。”
荆寻?舒月凉听过这个名字,算不得风云人物却似乎人人都知道——总是伴随着各种令人玩味的传言和不同的女人的名字。
“不过我得提醒你,可千万别‘有去无回’。”学姐意有所指地笑。
舒月凉全然没放在心上,直接去敲开了宣传部的门。荆寻并不在,一个冷淡寡言叫胡阅颜的人接待了她;而等荆寻找到报社,她却又不在,回来的时候拿到了荆寻留下的电话号码。两个人似乎总是在错过,一来一回在电话里联系,几经波折,才在采访前夕见上一面。
荆寻帮忙约到一位同那位商人关系很好的中间人,给舒月凉争取了一个小时的采访时间。作为答谢,舒月凉请他在附近有名的西餐厅吃晚饭。
隔很远她就看到了荆寻,荆寻也看到了她,互相迎着对方的目光慢慢走近。
当时的荆寻有一头略长的黑发,年轻英俊,身材高挑笔挺,穿着九七年最时髦的夹克和长裤,按照那个时候老一辈人特别喜欢夸奖小伙子的说法:“好像港台来的明星。”
“你好,我是荆寻。”
握住对方伸来的手,舒月凉并未想到以后的某一天,这双手会为她戴上结婚戒指。
这一顿饭出乎意料的有趣,所以舒月凉没有拒绝荆寻饭后去迪厅的邀请。那个年代不但迪厅火爆,国内摇滚也遍地开花。能唱会跳的荆寻,几乎没有什么舞曲能难得倒他,兴致来了还可以冲上舞台吼一曲。
舒月凉也爱唱,就是有点跑调。但她不在乎,摇滚嘛要的是个态度。
疯玩了一晚上,荆寻送舒月凉回宿舍,问她:“还能再约你吗?”
舒月凉讨厌这种讨巧的问题,毫不客气地反问:“老虎想不想吃你,是你决定的还是老虎决定的?”
荆寻一愣,马上就明白了,露出开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