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开眼皮,脑袋里像盛了浆糊一样转不过来,他睁眼时睫毛颤巍巍地扫过顾淮生的眼皮,顾淮生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松开他舌头,齿间暧昧亲昵地撕咬他的嘴唇,一边有些含糊地问:“醒了?”
声音沙哑,像滤了水一样,晋雪年睁大眼,只觉得那声音鼓噪着耳膜,说不出的心悸。他看着顾淮生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惊慌失措的自己,觉得自己连灵魂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顾淮生,你别……”晋雪年将手搭在身上男人的肩上,正要使力将他推开,却冷不防被男人一把捉住手腕,合在一起按到了头顶。
“你个傻子……”顾淮生低叹一声,重新吻了下去,这是一个与之前都不相同的吻,所有能尽想象的温柔都在融化在了唇齿交缠间,晋雪年不敢置信地睁大眼,顾淮生伸手覆上他的眼睛,低低地道:“我说过我喜欢你,不是骗你,小年,你答应我,也别害怕,我不会负你。”
掌下的睫毛颤动着,慢慢变得濡shi,顾淮生心里又酸又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只觉得脖子被人勾住往下一压,晋雪年小兽一般胡乱地亲吻了上来。
顾淮生弯了弯嘴角,伸手托住晋雪年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夜还很长。
兴致至浓时,顾淮生哑着嗓子在晋雪年耳边低声道:“唤我名字。”
晋雪年失神地看着他,只知道他在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张了张嘴,喃喃出声:“何睿……”
顾淮生浑身一僵,也不动作了,眯着眼看他,神情很是危险,晋雪年却没怕,而是朝他扯了扯嘴角,轻轻地道:“你说过你不会骗我的,二皇子殿下。”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过了不知多久,也许是好久,也许只是一瞬,顾淮生本来正浓的兴致也被打断了,“你什么时候确定的?”
他没问什么时候“发现”的,而是问什么时候“确定”的,由此可见他早就知道自己有败露的痕迹了,晋雪年看着他,想到他往日的种种“事迹”,忽然有些怀疑起来,自己能够发现他就是何睿,是不是也是这个人刻意为之的?
一想到这里心情就有些不好,晋雪年缓缓动了动眼珠,说:“就刚刚,你承认了我才确定的。”
顾淮生:“……”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低下头搂住晋雪年,低声道:“你别生气,我瞒着你这件事,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还是晋雪年第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心里不由一软,闷闷地道:“起初是有些生气,不过你说的这些我也都明白……”
“小年,我很庆幸,我很庆幸能找到你,”顾淮生虔诚而郑重地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你不知道你对我多重要。”
如果说,顾淮生于晋雪年是黑暗里的一道微光,那晋雪年于顾淮生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一同行走在暗无天日的黑夜里,彼此牵引,慢慢地前行。
感受着顾淮生在自己身体里释放出来的时候,晋雪年有些失神地想,他从前觉得何睿是天上的明月,温和宽容,泽被万物,而顾淮生却是一盏孤灯,只能照亮他自己和脚下的路。
可原来那盏孤灯就是明月变的,不知道究竟经历过怎样的事,才会变成这样……
*
何桓从宫里回府,顾淮生早就候在了书房。
“殿下,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皇帝已经准许我前去封地了,未免夜长梦多,我们明日就动身。”
“嗯,”顾淮生点点头,“我早就命人秘密在城外安下几个庄子,等出城后就将贵重物品都放在庄上,我们轻装简从快点赶去浔州,王妃就先和我们分开,我安排了人护送王妃单独一路,皇帝的眼线肯定都盯在我们身上,王妃不会有危险的。”
“好,一切有劳了。”
简单商量妥当,顾淮生辞别何桓回到风行院,晋雪年正在院中练枪,因为太热赤膊着,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紧致光滑,汗水淋在上面,像抹了一层蜜一样。薛梓奴就坐在一旁树荫下懒洋洋地打着扇看他。
看到顾淮生回来,晋雪年收起□□走了过来,顾淮生看了眼不远处的薛梓奴,没有做出太暧昧的动作,只是虚虚揽着他的肩,将他带到屋檐Yin影下,开口道:“准备一下,我们明日一早动身,去浔州。你妹妹会和王妃一起走,不用担心。”
“嗯。”晋雪年点点头,进屋去了,从头到尾目光都没落在顾淮生身上,顾淮生看着他比别处更红的耳廓,想起昨天那疯狂的一夜,忍不住在他经过自己时飞快地侧头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晋雪年一个踉跄,原来是左脚绊到了右脚,顾淮生忍着笑扶住他,他扭过头Yin森森地看了眼顾淮生,“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顾大哥,”薛梓奴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顾淮生收起笑,转过头,就看到薛梓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后面,踟躇着道,“顾大哥,你也知道我是梓城人,离家这么久,我也想回家看看了,浔州离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