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靠不住的。”
“是为了黎小天吧?”李明正抬起头来:“你杀同伙的时候曾经问过他:‘你还记得黎小天吗?’,如果我没猜错,你和峰哥是为了这个人结的怨。”
“你还真是喜欢自作聪明。”吐出的烟雾模糊了肖海的表情。
不知不觉间香烟已化作长长一截烟灰,李明正掐灭烟,默默坐在那里。肖海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安静的屋子里弥漫着腾腾烟雾,床头的地上横七竖八落满了烟头,肖海忽地冷笑:“你一直在等我开口,对吗?你觉得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可是凭什么我得告诉你?!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耐心到了恐怖的程度,简直像只恶心的毒蜘蛛!”
“没有,”李明正目光温和而坚定:“不过有人曾说我是猪笼草一样的男人。”
“哈哈,真是形象,植物一样温和的外表和岿然不动的耐心后面藏着Yin险的陷阱,这人说得真好。”
李明正坦然迎接肖海的恶语攻击:“是啊,我和你一样不坦白、一样有自信、有手段。你会告诉我的,不是因为我的耐心有多好,而是因为你需要一个人分享秘密,不然沉重的心事早晚会压得你发疯。我们都是魔鬼,只有魔鬼才会了解魔鬼,你的秘密也只有我才可以分享。”
肖海冷笑一声,他撑住脑袋,瞧着指间的烟半晌叹了一口气:“你真是个魔鬼。黎小天是我的弟弟。”
当香烟烧到手指,肖海只是茫然地抛掉烟头继续着他的陈述,他没有再点烟,甚至也没有改变坐姿。和着风声、雨声,望着肖海翕动的嘴唇和时时蹙起的眉头,李明正仿佛在这间昏暗的房间中央看到了一片雪白的大幕,凝神细看,幕布上隐隐出现一些活动的人影和变幻着的景物,李明正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电影投影,这张大幕上放映的是肖海的真实人生。
九岁的夏天肖海第一次来到乡下的爷爷家,从父亲的轿车中下来,一抬头他便看见了院门外缀满了米白花蕊的老槐树以及树下那个有着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的小男孩,父亲告诉肖海那就小天。多年后肖海依然清楚地记得望见父亲的那一刻小天眼中闪现的戒备和冷漠,很难想象那样的神情竟会出现在一个六岁的孩子脸上。几乎就在父亲迈步上前的瞬间小天逃进了院子里,直到爷爷闻声出来肖海才再次见到了紧紧抱住爷爷大腿的小天。
虽然不喜欢这个乖僻的弟弟,肖海却不得不留在乡下和爷爷、小天一起生活。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用肖海的父亲黎业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是一个无力组建家庭的人”,说这个话的时候他已经经历了三次失败的婚姻,虽然之后他确实没有再度踏入婚姻的围城,而是以三个月到半年不等的间隔替换着各式各样的情人,但是曾经的婚姻生活留给他的两个儿子作为无法改变的错误却不得不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存在下去。
肖海的母亲和黎小天的母亲都是在孩子一岁大的时候因为不能容忍丈夫无休止的花心和黎业祖离的婚,有所不同的是,黎小天的母亲把孩子丢给了黎业祖,从此不再出现,而肖海的母亲争取了儿子的抚养权,将孩子带走了。黎业祖不会带孩子,他的新太太和情人们同样懒得应付小孩,没有人知道小天四岁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但是当实在看不下去的爷爷将小天接到乡下养育时,小天的脸上已没有了儿童应有的天真笑容,见到父亲以及他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们他会不自觉地浑身颤抖。
肖海比小天幸运得多,他的母亲尽心尽责地将他养到了九岁,但当一个男人闯入她的生活,要求她跟他一起去北欧开始新的人生时母亲终于在爱情和儿子之间选择了自己的幸福。肖海被推给了父亲,仅仅在父亲那栋漂亮的小洋楼中过了一夜,他便被转送到了山中的爷爷家。
肖海相信如果不是为了孙子们爷爷也许永远都不想同自己那个富甲一方的儿子见面,肖海并不认为父亲是一个坏人,他只是比较贪图快乐、没有责任心而已,但是在爷爷看来父亲对小天造成的伤害是无法被原谅的,因此爷爷拒绝了父亲一切的金钱、物质援助,独立抚养着两个孙子,爷爷常抱着孙子们说:“你们是是爷爷的孩子、爷爷的宝贝。”
虽然在爷爷眼中肖海和黎小天确实都是他的珍宝,但这两个宝贝最初的相处却很不愉快。小天用一种饱含敌意的漠视来表达他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哥哥的不满,他不跟肖海说话,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同时小天又极端不能容忍肖海分享爷爷的爱意,仅仅因为爷爷抚摩了一下肖海的脑袋他就曾跑出去整整一天,等爷爷将他从深山中寻回时已是半夜,趴在爷爷背上的小天用两只小手死死地抱住爷爷的脖子,而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分明在宣告:“爷爷是我一个人的!”
爷爷费了很大的的功夫才终于说服小天同意肖海搬进他的房间,肖海倒是宁愿一个人住,但爷爷认为既然他们是兄弟,那就应该接纳对方、爱护对方,他要孙子们学会彼此分享,不管是床铺、写字台、还是爷爷的爱。听罢爷爷一番言辞恳切的话语,小天进屋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出刀片在写字台的正中划下了一道深深的三八线,他在桌子的右半面刻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