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海的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李明正觉得他的微笑里藏着一丝伤感,那清澈的幸福被时间酿成了甜酒般的芬芳,通过肖海的口述穿越时空如丝如缕地将听故事的李明正也轻轻地卷入其间。
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于暑假的末梢寄到了家中,爷爷欢天喜地地帮肖海整理着行装,小天却一天天地沉默下去,似乎藏着什么心事。临行前的一天,小天敲响了肖海卧室的门,自从肖海小学毕业以后爷爷就给他们分别准备了卧房,反正家里有的是空屋,而他们也早学会了互相友爱,没必要再整天窝在一起了。
“哥,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吗?”小天轻声地问。
肖海笑了,把他让进了房间。躺在床上兄弟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这两天肖海都忙着准备行囊,确实也累了,不一会儿便陷入了酣眠。半夜里肖海在一阵细微的抽噎声中醒来,背上温热一片,有人正从身后紧紧地拥抱着自己,肩膀处已完全shi透了,那是咸涩的眼泪。肖海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意识逐渐清晰,莫明的恐惧抓住了他的心脏,他可以感觉到身后那人隔着衣物紧贴着自己tun部的灼热和坚硬,身为男性的他相当清楚这是什么又意味着什么。一连串轻吻落在耳旁、脖颈、肩背,肖海紧张得几乎屏住了呼吸,终于身后的人哭得倦了、沉沉睡去,但肖海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僵硬地躺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天色微明才在chao水般蔓延而来的疲惫中合上了眼帘。
15.
肖海说他这一生再没有这么狼狈过,虽然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第二天当爷爷和小天将他送上火车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回望小天的眼睛,列车启动的那一刻肖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噩梦虽未结束至少也被他暂时抛在了身后。
大学生活对于肖海来说简直是一场幻灭,进入学生会工作的他亲眼目睹了斯文之下的种种丑恶勾当,而无聊沉闷的基础课在他眼里也无疑是对生命的浪费,也许因为当初的期望太高,所谓名校留给肖海的是深深的失望。唯一值得纪念的是他的初恋,那女孩是他们系里的系花,比肖海高一级,骄傲而又美丽。一见面肖海就对她发动了狂热的追求,两个月以后便滚上了床。肖海向李明正坦承当年之所以那样疯狂,除了受到青春情欲的蛊惑外,他更想证明自己是一个正常的男性,可以吸引女人,也完全有能力拥抱女人。对于那女孩的身体肖海从未失去兴趣,但女孩反复无常的娇纵脾气却令他生厌,火热的爱情很快便熄灭了,一如点燃时那样迅速。
大一寒假前某天深夜肖海意外地接到了小天的电话,小天此时已考入肖海当年的高中就读,电话就是从学校打来的,肖海很清楚在那个管理严格的寄宿制高中这么晚打电话会招来多大的麻烦。小天的电话相当简短,确认过肖海的归期后,他沉默了半晌,低低叫了声“哥”,肖海的心不由一紧,话筒中传来轻声的叹息:“哥,等回了家,我有话跟你说。”
挂上电话,肖海在宿舍的走廊里独自站了一夜,他料得到回去后小天会跟自己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小天是一个水晶玻璃般的孩子,倔强、敏感而又脆弱,对他而言肖海和爷爷是支撑着他的两根支柱,抽去任何一根他那小小的世界都会失衡,肖海无法责备、拒绝这样的小天,但他更不可能去触犯近亲乱lun、同性相恋的双重禁忌。
凌晨四点,捏着一张已经有些揉皱了的名片,肖海拨通了斯德哥尔摩的长途电话。一周后他已置身于那座北欧名城,他走得如此突然,没有跟任何人道别,直到在母亲家中安顿下来,肖海才用电话向爷爷和父亲通报了自己的行踪。
肖海再次见到小天是在一年之后,爷爷的葬礼上一身缟素的小天苍白着脸跪在灵堂前答礼,黑漆漆的眼中没有泪水。望着小天瘦削的双肩肖海一瞬间真有将他揽入怀中的冲动,但还是克制住了,目光与肖海相遇,小天终于潸然泪下。肖海告诉小天他当天就要乘飞机赶回斯德哥尔摩,小天怔了怔,点点头:“给我二十分钟,好吗?”
肖海跟着小天来到了后山,在半山腰的一块大石头前小天停下了步子,转身凝望肖海:“哥,我喜欢你。”小天的眼眸如春潭般清澈,肖海一时没了言语。少年柔软的嘴唇轻轻覆盖上来,肖海惊得连连后退,险些跌倒。
“你去斯德哥尔摩是为了躲我,对吗?”小天想忍住眼泪,却失败了,他捂住脸低声地叫:“哥、哥、哥…,如果你讨厌这样,我不会缠着你,可是,如果你不讨厌该多好…该多好…”肖海很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肖海反反复复地回想着当天的每一幕,他自嘲地说匆匆飞回瑞典的自己是落荒而逃,他问李明正:“到底怎样做才是正确的?逃跑是不是最差的解决方式?”
李明正静静望着他的眼睛:“逃跑不解决任何问题。”肖海苦笑。
肖海回到斯德哥尔摩,时间一晃便是三年,三年间他只从父亲那里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关于小天的消息。爷爷死后成绩优异的小天忽然退了学,还因为打架被警察扣留过,父亲把他接到城里,租了一间小公寓将他安顿下来。几个月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