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弢君面前说起。”
“为何?”
“弢君即是孟修,梨悴是他妹妹。”
“原来如此,难怪二人的眉眼有些相像。”罗巍平调笑:“你不帮他解救家人吗?”
“如何救?我能救一次,还能救一辈子不成?”
“你赎了她不就行了。”
齐琼冷笑一声:“凌霄楼的人哪是说赎就赎的。”
“也是,凌霄楼里的人用处大着呢。那你借不借?”
“借!”
罗巍平大笑,与他碰杯。此一饮时至半夜。
暂时停了的大雪在凌晨又开始下了。这次下得汹涌,伴随着疾风怒吼。雪地上飘起了歌声,声音低微,似是一阵风就能吹了去。可是现在的风那样大,这歌声仍然飘旋在雪地上,飘荡在雪白的屋顶。歌调凄婉,齐琼在梦中似也听到了,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也是一片无垠的雪地,有一个白衣的人站在他面前,长发披散,衣摆飘扬。他问,你是谁家的姑娘?前面的人不语,他走近,那个人比他矮了差不多一个脑袋,发丝飘到他的脸上,他捏住被风吹动的发丝,又问,你是哪家的姑娘?那个人还是不说话,他再问,是你在唱歌吗?沉默半晌,他说,歌调凄婉,可是想家了?他问出后突然觉得一阵熟悉,他以前也问过这样的话。可以前那个人说,我没有家,我不知有家的乐趣,亦不知无家的悲苦。齐琼心里蓦然一疼。
作者有话要说:
啾咪~
第20章 第二十章
说是瞒着弢君,可不过两日,弢君就知道了。现在风箐辰还未回来,弢君呆坐半晌,只得求助齐琼。
这天夜晚,屋内剪烛。齐琼拿了一本书在烛光下看,弢君一身白衣带着屋外的冷风进来。齐琼疑惑,换了个姿势看向他,轻声道:“怎么了?”
弢君不语,缓缓跪坐到齐琼面前,为他添满清酒,低声道:“公子之前所问可愿之事,我应了。”
齐琼只问过两次,一次是在长安,马车上问他可愿将所看到的情景客观描述给皇上,一次是问他可愿跟了自己。他现在所说应了之事绝对不是前面那个,那就是后面的问题。可是弢君在蛟城是明确表示过自己不愿的,为何现在就愿了?现在看弢君的神色,他平平淡淡的,与说我可以奏琴一曲毫无差异。
齐琼不语,弢君继续道:“弢君只有一事相求。”
齐琼眼眸一深,放下书,缓缓握住他的手。弢君一僵,却也没有抽离。齐琼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只是取过桌上的清酒放到弢君的手心里,一如他纳妾那日:“饮尽。”
弢君接过,一口一口喝下。喝了一半时,齐琼道:“其实那日我们也没有什么。你喝醉了,我要扶你去床上歇息,你说热要脱衣服,要我也脱,我便脱了外衫。”
弢君继续喝着,似是充耳不闻。
“我胸口上的青紫是你说太热,不想让我离你太近推了我一把,恰巧撞到了桌角。”
一壶酒尽,弢君双眼变得迷朦,就像一个两三岁的孩童。齐琼扶起他:“现在天这么冷,你不会再感到热了吧?”
他扶他到床上躺下,脱了鞋袜,盖好被子:“那便睡吧。”
然后齐琼回到软席上坐好,拿起那本书继续看。若要保护一些东西就必然要失去一些东西。这个世界倒也公平。只是对于弢君来说,是否也有些残忍?
只是,为何一定要如此?就没有办法两全吗?这件事也不难想,弢君说有一事相求时他便知是梨悴之事了,只是他确能救一天,却救不了一辈子。凌霄楼的女子不是说赎就可以赎的,且不说那些女子天价,有些女子是老鸨不让赎的,也有些是连鸨娘也无法做决定的,比如,梨悴。
屋外风雪依旧,这个城市已经披了厚厚一层雪被。话说瑞雪兆丰年,长安城里的人都很高兴,来年收成必定甚好。可在百里开外,就有一户人家,墙破窗漏,风雪灌入。屋里的一家三口窝在床上瑟瑟发抖,一张薄被不足以抵抗严寒。有人喜欢雪,而他们,是不敢喜欢雪。
在丹州边境的城防楼墙之上,齐旌一身戎甲,遥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丹州的雪更大,铺天盖地卷着风而来,落了厚厚一层。城墙上淋了水,一层冰覆盖在上面,光滑寒冷,一如这寒冷的天气,冻结的心情。
弢君醒来的时候,天色尚早。屋外只有朦朦胧胧的光。脑袋疼痛,他皱着眉起身,看了自己完好的衣着。他赤脚走出隔间,看到的便是齐琼裹着一床厚重的被子坐在桌旁,火炉已经熄灭,齐琼闭着眼靠在墙上。像粽子一样。齐琼一只手垂在被子上,手下的软席上有一本书。弢君也不知是何心情,捡起书放在桌上。
“你不穿鞋吗?”齐琼已经醒来,笑看着他。
弢君眼里波澜不惊的,仍然皱着眉:“不冷。”
齐琼松了松被子:“过来。”
弢君走到软席旁。
“坐下。”
弢君跪坐在软席上。
齐琼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