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又整洁可爱,过得倒是一直不错。同样是乞讨,别人连残剩的白面馒头都要与狗搏斗,他偏偏能从各个朱楼的漂亮姐姐那里得来成盒的Jing致点心,方圆十里的流浪儿都将他奉为首领。
韬光十年,刚满十二岁的夜君,猝不及防地被捉入夜行。
他被抓住的时候,是非常惊诧的,因为来捉他的人,没有任何敌意和攻击性。他花费了许多功夫,也没能讨好他们得以自由。他后来才知道,这些人是真正的麻木不仁,如一滩死水。而死水,是没有喜怒可言的。
而夜行,是将自己连同身边被抓来的这些幼童一同,最终浇灭胸腔中的热血,磨砺成如他们一样的毫无生气的死水的地方。
一同被捉住的幼童,有乞儿,也有普通人家的孩子。惊变、黑暗、失去亲人的惶恐连同未知的恐惧……幼童们将所有无法宣泄的负面情绪,统统转化为声嘶力竭的哭喊。
禁闭监牢,使得嘈杂的噪音无限扩大。对听觉异常敏感的夜君来说,这已经是最残忍的酷刑了。
被关了好几天,再没人有力气哭泣。
在旁人看来,这密室中的气氛沉闷而压抑,也夜君却不然。他们的畏惧惶恐不息,心跳还是如此刺耳,无时无刻折磨着夜君。
他第一次开始怨恨自己这特性。
毕竟这一特性,除了好看的糖糕,并没有带给自己太多其他的好处。却害他这几天,没一刻得以安眠。
夜君不曾料到,他却在这最嘈杂污秽之地,听到了世间最好听的心跳。
坚定,温柔,清澈又透亮……像一汪碧玉无瑕的清泉。
他顺着声音追寻过去,在墙角看到一个双眸漆黑的少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丝烦躁与畏惧也无。
“我能坐你旁边吗?”夜君问他,对方沉默地望了他一眼,并不动声色,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抗拒。
夜君不管不顾地挤开周围的小孩,紧挨着他坐下。在这如音韵般美好规律的泉流水声中,安心地睡着了。
02】
示威一般的禁闭结束的时候,身边的幼童们已经鲜少哭闹了。在黑暗中呆得太久,连恐惧的弦都已经崩断,更多的是服从。
因为被分批带走,夜君被迫和那个有着好听心跳的少年分开了。前途未知,他却没来由觉得一定有缘与他重逢。
经历了一系列基础的测试与考量,夜行按照实力分发了编号,从此作为代称。他得到的评价是“乙未”,一同安排的还有训练日程与住舍。
夜行除了身体机能的训练,还有洗脑的演讲,将惨无人道的训练冠以美称,堂而皇之地歌颂一遍。演讲者满口自己都不信的道德忠义,试图美化掩饰。夜君听得可笑,转头在人群中寻找那个心跳很好听的人。
夜君一眼就发现了他,却见他听得十分认真,竟是信以为真的模样。
夜君哑然:这都当真,该不会是傻的吧?
夜君偷偷瞄了一眼他的铭牌,刻着“庚辰”,慎重地将这个编号,记入心底。
03】
夜君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仿佛一身天赐的恩宠,聪明,漂亮,身体的反应远远快过常人,别人付出惨痛代价也达不到的境界,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办到。他是真正的武学天才,所有招式心法看一遍就会,从来懒得修行,上手就能稳赢。
在周围人拼得头破血流才能勉强苟活朝夕的时候,他基本都在无所事事地打发时间。
他打发时间的手段非常有限,就是sao扰庚辰。
除了试炼场,庚辰所做的不外乎两件事情:打坐,或者练剑。庚辰天资有限,很勉强才能与自己打成平手,更是一刻都不曾松懈过。
庚辰用剑的路数扎实沉稳,练习过程及其枯燥无味,他在回廊上靠着栏杆看他,时常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庚辰打坐的时候,就蹲在他旁边闲聊搭讪。庚辰很少开口,但所幸他并不需要庚辰回应他,他只想赖在庚辰身侧,好躲避掉其他人纷扰刺耳的杂音。
夜君静下心来慢慢品味,才发现庚辰不止清泉。
他是空谷幽泉,有莺鸟婉转,又有兰草芳香。水流沉静而纯粹,却又坚韧不拔,势不可挡。
他是世间最温柔的净土。
懒到恨不得入土的夜君,特意攒下彩筹,将自己的铺位换到了庚辰身侧。自己身边睡的人突然换成夜君,庚辰似乎并不意外,不曾问过他。夜君又以自己浅眠怕吵为由,每天赖在院子里等庚辰打完坐,监督他一同入睡。
很多年后夜君功成名就,过着锦衣玉食的安逸生活。
却再也没有如此美好沉静的清泉幽兰,送他入梦了。
04】
庚辰不止一次说过,他想冠“夜君”的称号。
他拼命习武,力拔头筹,所求不过为此。
但是很可惜,比起忠诚,夜君更需要是个懂得讨人欢心的花瓶。
夜君深谙此道,不堪苦涩。
庚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