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面,怕是占不到半分好处。
-----------------------------------------------------------------------
枯草丛丛,烛光晦暗。
几个狱卒聚在一处,捧着数坛烈酒正大口饮着,其中一人大声咒骂道,“这地牢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外面天暖和的不得了,这里面简直要冻死老子!”
余下几个也附和着说了几句,多是些抱怨不忿之语。那狱卒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指,脸上堆起个不怀好意的笑模样,“哎!兄弟们,.”他挤了挤眼睛,压低了嗓音说道,“里面关着的那个模样好的很,要不咱们几个去…….”
他话没说完,便被个年长些的看守截断,“你还是别肖想了,执符大人颇是看重他,隔几日便来一趟,莫要平生事端。”
“正是正是,再说他身上还钉着两根透骨钉呢,成天半死不活的躺着,我可不愿意沾了晦气!”
那狱卒见自己碰了一鼻子灰,面上颇有些挂不住,一仰头将酒坛子中的酒酿一饮而尽,便走到一旁的小桌上拎了根细长的藤鞭向内里弯弯曲曲的回廊行去,“我去里面巡视一圈,你们几个先喝着……”
廊道深深,四周无窗半扇,只有嵌在墙面上的几只高蜡尚能照明。里面所囚之人日子久了,便分不清是白日还是黑夜,皆是变的浑浑噩噩、神智不明。
每隔上十步便是一狭小囚室,内里摆设如出一辙,无桌无椅,唯有一层粗糙的干草堆在冰寒刺骨的地面上,除此之外便是一坚固刑笼死死钉在地面之上,那囚笼极是狭小,人在内只能蜷缩身体,若是想直起身子或是躺下片刻皆是无半点可能,可谓是极折磨人的物件,鬼殿建立近百年,在这笼子中被活活折磨死的家奴已是难以计数。
囚室之中关押的人并不太多,只有十数人而已。家奴犯错或者遭弃,通常都被遣去试药,不出数月也便都死的干净。
只有些身份敏感特殊的,或是身有秘辛之人才得已苟活,被长久的囚禁在这地牢之内。
那狱卒仔仔细细的一间间看过去,见有不老实的,便使那根软藤条劈头盖脸的抽下去,没多时便都安安静静,再听不见半点声响。
几声轻颤的喘息声传进了狱卒的耳中,他转过拐角,便见到了那个年轻的男人。
单薄的囚衣裹在景修消瘦的脊背上,他的背微微弓着,随着痛苦的呼吸小幅度的动了动,算是让人知晓他尚存一息。见有人来,景修稍抬了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因着喉间的干涩而未得发声。
“上面下了令,怕是不日便要把你提走。不过你在我手里一天,便还是得乖乖听话。”狱卒粗糙的手指落在景修苍白的脸颊之上,“你伺候伺候我,便能自我这儿得去些药草,让你好受些,不然你怕是要被这透骨钉……给慢慢磨死”
(三十章)
景修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四周是坚硬的刑笼,毫无怜悯的束缚着他的所有微小的动作。他只觉得心头犹如寒冰缠裹,严寒刺骨,背脊上的两颗透骨钉穿透了他的皮rou骨血,带着歹毒的暗钩磋磨着他的神经。
“不…….”景修慢慢抬起手,将狱卒的触碰隔绝开来。
“你这个下贱东西!”那狱卒见景修竟敢反抗,更是恼羞成怒,一时间也顾不上许多,抄起手中的软鞭便抽在景修身上,鞭梢甩在景修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之上,留下了一道道饱含屈辱的红痕。
狱卒打了良久,仍未解气,便从怀中掏出刑笼的钥匙,将人从中生生拖拽而出。景修重伤未愈,又经这一番折磨,早已气息奄奄,蜷缩着身体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半阖着眼眸,长长的眼睫上似有隐隐泪色。
沾着血渍和枯草的囚衣被一把撕开,景修的身体大半暴露在空气之中,那具曾经修长白`皙的身体如今已是凄惨至极,腰腹间满是淤青,肋间泛着些青紫,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肋骨微微向下陷着,显然已是有几分断裂开来,正是前些时日被鬼主亲自提审讯问之时留下的旧伤,因着身体虚弱,又新伤未断,更是久久不能愈合。脊柱之上烙着几点寒芒,被穿透的肌理仍是向外渗着血,一直不肯收口。
这些苦楚施受于一人之身,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已难以支撑。饶是景修自幼被训教,多年来饱受捶楚,如今亦是强弩之末,只余下一口气堪堪吊着而已。
那粗鄙的狱卒拽起景修的头发,将他的脸容强压在那不堪的位置上。
“来,伺候伺候爷!”
景修呆愣愣的睁开了眼,惊惶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师哥未曾欺瞒于他,不知用了何种方法解了主人身中的蛊王,小王爷亦是转危为安。自己这颗弃子究竟如何,想必不日里便要被送上京师,交由王族之人随意处置。
受尽酷刑折磨之时他不曾怕过,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刑狱之中他也未曾后悔。可他不愿,被人这般羞辱,他虽是生而为奴,却曾被人真心待过,哪怕如今再不复往日情深,却不愿自己这般下贱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