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一直都没有。
傍晚的时候,苏小东回到了家里。可是出来的时候,别说衣服,就连进家门的钥匙也没有带。苏小东只能坐在门前的阶梯上等天亮。这时候,没有钱回去,也没有钥匙进家门。他这是名副其实的倒霉到家。
天色越来越暗。隔壁大爷的狗铨在了巷子里,偶尔一两声的犬吠从幽静的巷子里面传出来,有点寂寥。
埋在膝盖上的脑袋突然一重,苏小东身子一僵,猛地抬头。背对着昏黄色路灯的身影有些陌生,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出是谁。
“谁呀?”
苏小东想站起来,可是被对方按着肩膀用力地按了下去。“苏小东?”
终于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了。是住在隔壁的大爷。
大爷的房子很老旧,近几年周围的房屋都盖起了新的,唯独这个大爷的房屋一直保持着十几年来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随着时间的磨洗,黑瓦白墙的房子越来越残旧。灯泡掉在屋顶的木梁上,风一吹进来灯光随着灯泡的摇摆摇摇曳曳地散落在昏暗的屋子里。
苏小东裹着大爷给他的棉被,坐在木凳上听大爷边收拾东西边唠唠叨叨的,“你说你是不是没带脑子出门的,没带钥匙,又没带钱,就连下雨了找个地方躲一下也不知道,我那老伴——”
突地大爷停顿了下来。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外面的狗在叫的声音。苏小东露出在棉被外的两只眼睛看着大爷的微微驼着的背影,等着他后面的话。
大爷坐了下来,声音有些沙哑,“我那老伴以前总是这样说我,我老嫌她唠叨,想不到一眨眼,她这么快就去了,也没等等我——”
那天晚上,苏小东在大爷模模糊糊地声音里睡着了。睡得昏天暗地。第二天,拿着手机拨通程绘的电话,拨了好几次都是关机的。最后,还是那大爷看不过去,一手塞了些钱给苏小东回去。苏小东把连连道谢,说他很快就寒假了,他会回来还的。大爷一摆手把苏小东赶上了火车。
回到了H市,苏小东第一时间就跑回了程绘的公寓,可是楼下的保安告诉他,公寓昨天已经卖掉了。
苏小东一回宿舍就往床上爬。被子死死地蒙着脑袋。睡死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自己。眼皮又沉又重,开了条缝,一开嗓子发现声音沙哑得陌生,“什么事?”
下面的人看苏小东终于醒了,推着他的手臂,“快下来,外面有人找!”
苏小东听到有人找,迷迷糊糊地裹着被子拖着沉重地身子下了床。在棉被里伸了只手出来打开门。长长的走廊里很暗很暗,只有两边尽头的窗户透进来的光线。门口外面站了一个人,身影挺拔修长。
那人看着垂眉看着苏小东顶着个劳改犯似的脑袋,轻轻的一句,“我回来了。”
苏小东感受着那人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头顶上,凉凉的。跟以前一模一样。身体却不可抑止地颤抖着。
“啪!”清脆的声音回响在昏暗的走廊里。
苏小东用力打开了按在脑袋上的手。仰起头,狠狠地瞪着程绘。声音嘶声力竭,“滚!你给我马不停蹄地滚!”
话音在走廊里回荡着,霎时整条走廊沸腾了起来,接二连三的开门声,杂乱的脚步声,甚至还有吹口哨的声音。宿舍里的男生都跑到门外,看着苏小东跟程绘两人。带着一张准备看戏的脸。程绘连眼都没眨一下,向前逼近了一步,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苏小东用行动表达他的语言,想也没想,抡起拳头使足劲头一拳挥向了程绘。程绘却轻而易举地捉住了苏小东的手,用力地压在了墙上。低头看着苏小东的眼睛,道,“要滚也要带上你一起滚。”
程绘的声音很沉很沉,像要吹眠苏小东一样。可是里面的语气笃定得让人颤抖。
苏小东蒙了。程绘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脑里重复着,像回音一样。可是,如果是这样,那条信息又是怎么回事。苏小东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加上刚刚使了劲儿,头越来越重,整个世界变得浑浊不清,天旋地转。
程绘看苏小东突然没了动静,垂眉看了眼苏小东,只见苏小东异常通红的脸颊。心里一沉,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烫手得厉害。想也没想,迅速横抱起了苏小东,两步作一步向外跑。步伐急而不乱。
苏小东张开了嘴巴,想说些什么。程绘看也没看苏小东,道,“闭嘴。”
苏小东听着这句熟悉的台词,看着程绘好看的下巴,竟然发起了呆。似乎很久以前也有过这么一个情节吧。风很冷,程绘的体温却很暖很暖。
“cut!”
汪洋雀跃的声音从程绘身后传了过来。而程绘在汪洋的话音刚落的瞬间,就放开了怀里的苏小东。幸亏苏小东熟知程绘的脾性,不然肯定是屁股落地。捉着程绘的衣服,在程绘放手的前一刻就做好了跳下来的准备。
汪洋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高兴得不得了,搭着苏小东的肩,“太好了!演得太入戏了!简直像真的一样!”
程绘宠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