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门外。公孙忍常常来找他,他便从公孙忍嘴里获知各种江湖传闻,就像听故事一般。这些故事里就有公孙棋与南疆大侠客相识相恋的部分。
公孙渺伸手拍拍公孙渺带来的那匹马。“我跟你回去。但我只见阿棋。”
少年人眼睛发亮,连连点头:“四叔放心,我帮你安排。姐姐一定开心……”
公孙渺让他等了一会,回头给铁伶坟头清了清浮土,掩了门转身去牵自己的马,下山去了。
回程日子比想的稍晚。他远远地倚在树上,也算送了公孙棋出嫁。一身红衣的少女被背上了花轿,唢呐声热闹非凡,公孙渺心想铁伶嫁给自己的那天,应该也是这样吧。
他突然想起妻子的许多事,转身跃下高树,悄悄牵马走了。
还未回到崖上,远远竟瞧见有灯光从窗中透出。
公孙渺心中一惊,随即笑了出来。他拍拍马颈:“你的主人回来了。”
马儿似是听得懂,低啸一声,四蹄下尘烟滚滚。公孙渺将马系好,走到门前时不经意回头,看到铁伶坟头燃着几支香,石碑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他站了一会,激动的心情缓缓平息,抬头看到宋回已经推门走出来。
“公孙,我回来了。”
两人各自朗声大笑,抱在一起。
宋回和青芙在海上漂了三个月,最后抵达南方的一个陌生小岛。他们在那里找到一种草药,提炼的汁ye能抑制青芙体内的毒素。长长短短治了一年之后,失明的青芙竟然真的能看到光线了。因为青芙体内的毒素无法根除只能持续抑制,两人于是决定定居下来。几年后生活安定了,宋回才启程回来找公孙渺。
他在海岛上没有田地可以耕种,便跟着当地渔民学着出海打渔,皮肤晒得黝黑,却更见Jing壮。
公孙渺看矮桌对面的杯子。瓷白的杯里盛着透明的酒浆,被宋回捏在手里。
“远么?”他问。
“远。而且海上风云莫测,我这次出来也挺费劲的。”宋回没有察觉他话语里的情绪,径直说,“公孙,你若不想在这里住下去了,我们就一起回去吧,带上铁伶。那个岛很漂亮,一年四季都开着花。不对,不是四季。那里没有冬天。”
公孙点点头:“你记得我不喜欢冬天。”
宋回说当然。
他母亲死于冬季,铁伶死于冬季。他与父亲的彻底决裂也发生在冬季。
那场暗杀于满天飞雪中进行。他倒挂在檐上,寸箭从密密麻麻几层侍卫们颈边掠过,刺穿侮辱了自己母亲和妻子的金国来使的喉咙。寸箭余劲不消,从男人肥厚的血rou皮肤中钻出,牢牢扎在春秋亭的柱上。
光滑的箭尾兀自颤动,抖落成串血珠。
公孙渺的父亲坐在金国来使的面前,他小儿子射出的箭经过耳边时留下一道血痕。
把酒言欢的私宴霎时大乱。
公孙渺把红檀木盒子摆在桌上。盒中曾装着的九十九根九寸针已快用磬,棕褐色皮子里只裹着寥寥几根。他将盒子推给宋回:“你带走吧。”
宋回却又把盒子推回他面前:“这个你留着。”
“我擅长的武器不是这个。”
“你已经到了不会受武器束缚的程度,是箭是针,是刀是枪,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公孙渺看着宋回。已带上风霜之色的脸庞还依稀有着当日淳朴少年人的神情痕迹,他心里被久别重逢带来的欢喜一分分渐渐褪去。
他们终究要分道扬镳。
“你的意思是,这盒子里的秘密全都留给我?”公孙渺问,“你以后再不回来了?”
宋回看着他,点头。
公孙渺没说什么,转头看到窗外有淡薄晨光。两人喝着酒说了一晚上的话,不知不觉已经日出。远海上渔船寥寥,在云霞中破光而出的日头又圆又黄。
“你还记得以前跟我说过的话么?”
宋回见他笑了,心下稍松,也微笑起来:“我们说了那么多话,你讲哪一句?”
“你说不让人欺负我那句。”
宋回嬉笑神色一敛,认认真真道:“记得。我从不曾忘记。怎么,现在还有不长脸的人欺负你?”
公孙渺摇摇头:“没有,以后也都没有了。”
他在这崖上住了多年,主要还是等宋回。宋回回来了,带来了离别的消息。公孙渺自然也不需要再呆在这里。
“铁伶喜欢安静,这个地方知道的人太多了。我们得搬走。”
宋回一愣:“搬去哪儿?”
“还没决定,应该是往北去吧。”
宋回明白了公孙渺的意思。
既然决定分别,就干脆利落。隔着一片汪洋大海,无数川河山峦,再相见的机会微乎其微。
他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举起酒杯递过去,与公孙渺放在桌上的那只轻轻一碰。
烛光里,公孙渺看到宋回的眼圈红了。
宋回呆了数日就离开了。他走得悄无声息,公孙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