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听到司徒湖山一声大喘,唐缈非要去看,他也只好跟着。
司徒湖山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相比之前平稳了许多,周纳德和离离也有所好转,看样子泼清水是对症下药了,唐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淳于扬没他那么担心表舅爷,只举着手电,观察石壁上的那些色泽陈旧的指示箭头,突然眼睛一亮:
石壁上居然有字!只是略小些,写得又略高了些,所以刚才被忽视了。
“若遇空襲,務必鎮靜,婦孺先行,男子斷後。”淳于扬一个字一个字地努力辨认着。
他恍然大悟,说:“唐缈,这儿并不是什么密道,是个防空洞啊!”
唐缈问:“什么?防空洞?”
淳于扬略带着激动说:“我明白了,我这下全明白了!难怪洞xue前方的甬道有那么多的出入口,难怪每个出入口下面挂的都是更安全的网状绳梯,难怪那甬道还算道路规整,岔路也不多,这一切都是为了空袭到来时快速撤退准备的!”
他以手电指示着继续:“甬道通往这个大型洞xue的入口很小,应该是为了防守故意设置的咽喉要塞。洞壁上还写有那些非常明确的指示语和箭头,内部有水源,有可储存粮食的空间,所以这儿就是一个避难所!”
“洞xue是天然存在的,但是躲避空袭的用途却是唐竹仪赋予的。”他问,“唐缈,你还记不记得司徒湖山曾说他经历过重庆较场口大隧道惨案?”
“记得啊。”唐缈点头。
淳于扬说:“他说那天日军空袭时,唐竹仪就站在他身边,两人眼睁睁地看着惨案发生,痛苦不已但束手无策。司徒湖山那样的人都受了严重刺激,何况唐竹仪?所以他要为家族造一个防空洞,一个万无一失的庇护所!”
唐缈问:“你觉得是隧道大惨案发生在前,还是他造防空洞在前?”
淳于扬说:“这些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家家主是个聪明绝顶,但思虑重重,极有忧患意识的人就行了。”
唐缈问:“他为什么怕空袭?”
淳于扬不知情,只摇头说:“总之按照这个推论,整个空间里就不会有任何的机关和暗器,不会有任何附带伤害性的物体,因为它是用来自保的,而不是用来算计他人的,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四处走动了。”
“那表舅爷他们怎么会要翘辫子呢?”唐缈问,“那些毒蛾子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出口,他就懊恼自己多嘴。
果然淳于扬迅速猜到了:“我想唐竹仪活着的时候这儿没有虫,虫是唐姥姥放进来的,为了阻止外人进入,为了掩盖某种秘密。”
唐缈松了口气,因为淳于扬的后半截话有错,姥姥把虫放到这儿没什么特殊目的,而是因为她年老体衰养不动,没地方可扔,又不忍心全部弄死。
淳于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不知道?”
唐缈立即摇头。
“唐家一定有很多秘密。”淳于扬继续,“你刚才提醒我了,日军空袭大多选择重庆、长沙、南昌等人员密集的城市,怎么会专程跑来轰炸长江边上的一个不起眼山坳呢?所以这里必定有被轰炸的价值。而那所谓的价值,就是唐竹仪建造防空洞的原因。”
唐缈说:“淳于扬,四十多年前的事你就别瞎猜了,管好眼前吧,有空去看看表舅爷他们好点儿没。”
淳于扬只是简单地用手电照了照,说了句:“死不了。”
稻虫贝贝们在远离一些的地方木然地蹲踞着。
唐缈看着恶心,但又觉着这玩意儿是自家的狗,对待它们不能太恶声恶气,于是挥手说:“麻烦走吧,我没什么好赏你们的,回头少叫我看见就行了。”
他说完这句话,眼睛还没眨,以大贝贝为首的四只稻虫瞬间就扎入绿水消失了。它们体积那样庞大,动作却意外的轻盈,似乎还Jing通回旋翻转压水花等跳台绝技,倒叫人刮目相看。
“哟,这次反应挺快的!”唐缈笑道。
淳于扬喊:“唐缈,你来看!”
又发现什么了?
唐缈拉着唐画凑过去,抬眼一瞧,只见石壁上的红色大箭头在梢高处分了叉,一头继续指向右侧,一头指着上方。
右侧的依旧是逃生路线,指向上方的箭头边写着“控制室”。
唐缈仰头问道:“上面居然还有空间?”
“看来是个枢纽部门。”淳于扬也四处寻找着。
周围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空间,洞顶还是只有四五米高,压抑又森冷。箭头那么明确地指向上方,可找不到往上去的路径。
突然间灯光灭了,把他俩都吓了一跳,以为手电筒关键时候掉链子,还好只是里面有点儿接触不良。淳于扬拧开电池盖,调整了一下接触弹簧,手电便重新亮起,只是亮度减弱,显然电池难以为继。
“这可糟了,没有替换电池了。”淳于扬低语。
“把正负极互相敲敲就能再维持一阵。”唐缈掌握着劳动人民的朴实延时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