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嗯……感觉。”
淳于扬说:“唐缈,你看到幻象了。”
“也许吧。”唐缈低头回想,不再说话。
淳于扬瞥了一眼唐缈的侧脸,只见苍白清秀里带着憔悴,显然已经很累。
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隔了许久才说:“我看见的幻象可能……也是姥姥。”
唐缈一惊,抬头问:“她说话了么?说了什么?”
“她说她……”淳于扬顿住。
她说她杀人。
“她说她一生并无遗憾,身与烟消,不用伤心。”淳于扬说。
唐缈信了,故意信的,宁愿信这个:“真的?姥姥真这么说?”
淳于扬点头。
唐缈笑了起来,宛若新月清晖:“那我不伤心。淳于扬,我的唯物主义世界观都快被姥姥颠覆了,你说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啊?”
淳于扬说:“没有。”
人死了便是死了,rou身反哺泥土,魂灵遽归长夜,尺波电谢顷刻间就是永别,没有再回来的道理。
“那姥姥为什么在死了之后还会对我们说话?”唐缈问。
淳于扬想了想,回答:“我觉得幻象应该就是你脑中的想法,是那些藏于深处、无知无觉的潜意识,它来源于你自己。说穿了,你怎么想,它就怎么出现。”
这个解释不怎么合格,却也没有更好的。
“淳于扬,有件事我必须得问你,因为我想不通。”唐缈说,“而且这件事可真不是我的潜意识。”
“什么事?”
唐缈半眯着那双漆黑的眼睛说:“我老做梦,梦里姥姥在杀人,反反复复地要杀同一个人。”
淳于扬一下子站住:“杀谁?”
唐缈摇头:“一个坐在老爷车里的男人,我不认识,但姥姥的记忆还停留在没杀到的时候,因为那男人带着个小孩子,姥姥不愿意当着她的面动手。”
“什么样的孩子?”
“小女孩,大概两三岁,或许更小些,我猜是目标的女儿。”
淳于扬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什么细节吗?”
唐缈说:“姥姥是和唐竹仪一起去的,家主那个时候好年轻啊,虽然看不清楚脸,他说事成之后去东郊梅花山赏梅花,又说晚梅都快谢了。”
淳于扬记得这一茬,因为某次唐缈睡醒之后曾没头没脑地问过他,除了南京以外还有哪个城市的东郊有梅花山。
“还有许多人在庆祝游行,阻塞街道,到处都喧闹拥挤,那辆老爷车被人群堵在道路当中,车里的目标非常着急,但是走不了。姥姥和唐竹仪就准备浑水摸鱼。”
淳于扬点头:“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呀,姥姥看到那个小姑娘就停手了。”唐缈说,“也不知道杀没杀到。”
“还有吗?”淳于扬追问。
还有就是姥姥的黑指甲,以及站在梅树下的唐竹仪,这些过于私人,唐缈觉得没必要对淳于扬说。
“哦对!”他想起一件事,“游行人群扛着好大一幅男人的画像,那人方额广颐,挺体面的。你历史好,知道那是什么事件,什么游行吗?”
淳于扬闭上眼睛,再睁开:“我完全没头绪。”
唐缈问:“真的?”
淳于扬说:“是。”
“抗战期间,早春季节在南京发生的庆祝游行,一点没头绪?”唐缈问。
“我是数学系的,不是历史系。”淳于扬的脸色不太好看。
“哦,好吧。”唐缈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会知道呢。”
第64章 深洞之六
两人又往前走了十几米, 淳于扬忽然警觉地停下脚步,四下张望。
唐缈问:“怎么了?”
淳于扬察觉到一丝风吹草动,但不确定, 于是摇头说:“没怎么, 突然头晕了一下, 大约是饿的。”
出于谨慎他把唐画抱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 将他和唐画都罩在了里面, 两人甚至还没有所反应, 就被那张网带着往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倒在台阶上。
唐缈和唐画牵着手, 因此也受到殃及一头栽下。
顷刻间又有白色大网从前方飞出, 接二连三地扑来, 分别罩住了唐缈、司徒湖山和离离。周纳德走在队伍最后,眼见前边几个人都中了招,慌忙抱头趴下, 紧贴地面,居然让他躲过了好几张网的攻击。
“什、什么鬼东西啊?”周纳德慌里慌张地喊。
淳于扬等几个人被罩在网子里,一时间都被弄糊涂了——这周围既没有烟雾,也没有房子, 没树没草没大石头,没有任何可以遮挡视线的东西,这些网来得不明不白, 简直就像是从地下冒出的!
莫非这里有机关?是唐家预先布下的?!
淳于扬滚了几圈后才发现不是机关,在他的身侧,道路两旁有五六只巨型的东西在快速爬行,从行动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