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没看清。
或者说,我希望自己没看清。
他不是我的相思——我的相思哪里是这个样子!
相思,我的相思,我的相思从来都是那么的神气活现假仙臭屁,空长了一身皎如明月照积雪的皮囊骗尽世人人,却会在受了伤后也死鸭子嘴巴硬输人不输阵咬牙骂我“大笨蛋”……
那才是我的相思!
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瘦骨伶丁憔悴不堪一脸倦意长发shi嗒嗒纠结在一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落魄有多落魄左颊还有十颗齿印的家伙,他,谁啊?
他恼火地摆出一副恨不能再咬我一口的架势,我则迷惑地盯着他上看下看。
大眼瞪小眼中,那个冒充相思的家伙瞳子无声无息地软了下来。他疲惫的叹了一口气,似乎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了。
然后一屁股在木凳上坐下,顺手倒了一杯水咕噜噜一气灌下肚。
喝得谈不上一丁点儿风度,微凉的月下,衣上的茶渍黯黯的扎人眼睛。
我的相思……什么时候沦落到了这么没品的地步?所以,他不是相思,他一定不是相思!
我眼眶一热,挣开了由冰的手,跌跌撞撞两步冲到那坐着的人面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相思不会这么乖,相思没有这么脏,相思比现在不知要美丽多少倍……
还有,相思不会容许脸上多出这么一嘴令人看了想笑又不敢想的牙齿印。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嗯?”静静坐着的人淡淡地开口,低低的语调中透着难以言语的累。
我鼻子一酸:“相思,你有多少顿没吃到好的了?”
“我问你,你不老实吃饭闹绝食,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虎老雄威在,相思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火气,我心里却仍“咯噔”大悸,抽抽鼻子,心痛地摸摸他微微失却光泽的长发:“你有多少天没睡好了?”
“我数三声:一……”
“相思,”我诚恳地牵起他的略显干燥的双手,毫不退缩地望到他灵魂深处,“你这个样子,我的心口好痛……”
“二……”
“相思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三!”
“哎相思别走啊,我话还没完!”
相思很干脆地拂袖走人,唬得我一把扯住他衣袖不放,情急之下什么话全倒了出来:“好好好,我说我说——相思你带上我好不好?你带上我,让我帮你——”
“不行。”
“是啊大用,”由冰也在一旁帮腔,“赈灾救灾的事非常复杂,我们尚且自顾无暇,你就听话在这里再呆上几天……我保证最多不超过七天大概就能把这个地区的灾情有效控制住——”
“不!我厌烦了等待!让我一起去好不好,我真的能帮到你们的!”
相思与由冰交换个眼神,我为他们对我的不信任感到愤怒:“看什么看!至少我可以帮你们煮些吃食呀!瞧瞧你们一个个把自己弄成了啥样儿?准三餐不正常、有一顿没一顿,有我跟着你们在吃这方面你们就不必Cao心了……”
“不行。”相思硬是不松口,“我不想被毒死。”
……
…………
………………
……………………什么话!难道说我的手艺难吃到让他宁死不屈?!
“贾相思,你侮辱我不要紧,我绝不允许你侮辱中华民族千年传承下来博大Jing深浩如烟海渊远流长的饮食文化……”
“大用,”由冰不住用手搓着太阳xue,“贾兄不是这个意思,实际上他想说的是……”
经过由冰解释,我才明白,原来我给相思出的是一个多么大的难题。
诚然,正如由冰所说,长江赈灾是一个树立威望与侠名的绝好时机,但我们虽一心惦着办实事,有些人却是冲着扬名而来,长江两岸不知聚集了多少武林人士,相思更是因为调配出控制疫病的特效药成为众所指之的话题中心,偏偏他和由冰头上都挂着个“武林公敌”的衔。从明处看,那些武林人士自然不便对相思他们下手以免激起民愤,但在暗处会动些什么不干不净的手脚这却无法估量。而他俩既然把全副Jing力都投注到赈灾救灾上了,当然会担心有人劫持我做人质来相要胁,所以才把我藏在这儿。
“大用,这下你明白了吧?贾兄无意于怀疑你,他只是不想连累你。”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由冰苦笑道:“那请问你还有哪些地方不明白?”
“我不明白,由冰大哥你既然也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帮相思说好话?”
“因为,”由冰沉静地微笑着,告诉我,“贾兄是男人,而我,也是男人。”
这种说法……难道指桑骂槐含沙射影血口喷人出口伤人揶喻我不是男人?
好,伍由冰,你有种,我记下了!
但是现在把由冰推到敌对阵营未免过于不智,我是聪明人,不做傻事。而且,正因为武林贼多、江湖险恶,我才更应该跟实这俩看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