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有谁有那偌大脸面能使得释空大和尚让出整个后山收容难民?若不是二爷,又有谁有那等财力那等善心调拨几千人的食宿用度?”
“直到现在,那些个草棚还好好地搭在那里,专门收容那些无家可归的乞儿难民什么的,因为是建在普济寺后山上的,我们都称那儿为‘普济堂’......早年遭瘟疫的难民大部分都回乡了,还有些没走的,二爷就给他们找了些活计干......前些时日皇帝陛下赐婚给将军府莫望公子,莫家就开始修园子准备迎娶公主,二爷还为此事专门找了莫家,让了一部分活计给那些难民们干,图个生计......”
花子尧一怔,突然想起当日在赵家村,李玳说的那句话——你可知耳听为虚眼见亦不一定为实,唯有以心去感知方是明证.......一时心头杂乱如麻。
怔然许久,花子尧方才醒神过来,抬眼瞧到猴儿正贼头贼脑地瞄着自己,心中不由得好笑,想了想又道:“二哥明日可还过来别院?”
猴儿窃笑一会儿,正经道:“我明日一早就去找二爷,就说公子有事寻他。”
花子尧面上一红,却摇头道:“不是这个道理。二哥虽不曾说过,我却也知他诸事繁忙,要不然,要不然......”依他的性子,大约每天都会蹲守在这院子里缠着自己了......
花子尧到底说不出那后半句话,只道:“我却也没甚么事情寻他,只是身子大好了,还是想出去院子外面走走。如此,便不要麻烦二哥了,明日还是你陪我出外走走吧。”
猴儿一听,立即嬉笑道:“这个自然。二爷一早便吩咐过了,万事不要拂了公子的意思,只是这别院外人多眼杂的,公子生得太好,为免生事端,二爷说公子若要出门,还是戴了纱帽的好。”
花子尧没有多言,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出门的时候,花子尧依言戴上了纱帽,侯明远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还有几名乔装打扮过的武士跟在暗处,兢兢业业地负着守护之责。
花子尧并没走远,他在别院外巷子口的酒舍里坐了一会儿,期间瞧到门外头几个衣衫褴褛的乞儿正在乞食,样貌可怜,便令猴儿点了些饭食点心拎给他们吃。
虽然有武士暗中守护,侯明远到底不放心,在乞儿们争食的时候直起腰来往酒舍里望,正瞧到一个中年男子自花子尧身边离开,心中一惊,急忙奔过去,花子尧却淡淡道:“只是个想过来搭桌的人罢了......被我打发走了。”
正是晌午,酒舍里吃饭歇息的人极多,这店又不大,一层店面放眼便可收入眼底,确然,此刻除了只坐了花子尧一人的这张角落里的桌子,其余的地方都坐满了人。
侯明远再去寻那个中年人,却已不见了影子。想了想,猴儿终是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也便不再放在心上。
☆、第60章 浮生八苦(十九)
回到别院,将人都打发走,花子尧独自一人坐在窗边,平淡无波的面容终于变了脸色。
自袖中摸出一叠薄薄的纸页,那是几份地契与房契,是他的老父花庆年留给他的。
靳纬是花庆年的左膀右臂,不必说地位低下的庶子花子尧,便连他的两位哥哥,名正言顺的花家主母的亲生儿子,见了靳纬也得恭敬称一句“靳叔”。
靳纬道,老爷事发之前便隐有所感,将他打发了远远离开,又道若是将来花家落不了个好下场,务必要来京师寻到三少爷花子尧,让他想方设法离开太师府,有了这点田产房屋,总能保证下辈子衣食无忧......
他又道,老爷一直对三少爷心怀歉疚,当初是鬼迷了心窍,竟会将亲生儿子推进狼窝,如今恐怕是报应来了......
靳纬还道,他进京之后入不得太师府门,只得日夜蹲守,暗中跟着夏亥,期望能见花子尧一面,若非昨日凑巧见到掀了纱帘的他,恐怕至今还不得其门而入,只是没想到三少爷居然已经逃离了太师府......
靳纬接着急道,三少爷既然已经逃开太师府,该是知道了夏家所为吧?兀那夏老贼,若非他将老爷踢了出来做那替罪羔羊,花家如何会覆亡?只恨我晓得得太迟了......
靳纬最后道,既然花家仅剩了三少爷一个人,我靳纬便奉三少爷为主,以后但有吩咐,自当遵从......
屋内的红烛终于燃尽,微光跳跃几下已是骤然熄灭,房内陷入昏暗之中。
却有那大好月华,透过支棱窗格照进来,温柔地触摸着熟睡人的脸颊。
花子尧双眼紧闭,睡梦中犹然微蹙眉心,眼角带着阑干的泪痕。
似乎恍然回到了小时候,美丽的母亲永远愁眉不展,待她回过头来却定会用严厉的口吻训斥小小的子尧,责令他用功读书,好好练琴,她要他为她争一口气。
小子尧明白,母亲想进父亲的家门,可却总也无法顺遂心愿,所以她将所有的期冀都放在子尧小小的身体上。
小子尧很听母亲的话,他很卖力地念书诵文,他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