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靳云鹤低头看了看,嘴里含着冰淇淋含糊道:“谢谢…”
薛覃霈随意应了,又看向一边。余绅不在,家里也没什么人,倒真像两人相依为命了。
靳云鹤小口小口地舔完冰淇淋,突然来了一句:“我以前从来没吃过冰淇淋,在大街上看见馋了,就只能在心里想着味道,其实和我想的差远了,但是很好吃。”
薛覃霈嗯了一声,便又陷入短暂的沉默。
“结果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就去偷了一个,嘴还没张开就被抓住了,两个高个子抓着我,把冰淇淋扔在地上,扔了也不给我吃,还把我打了一顿。”
这次薛覃霈又沉默了,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靳云鹤却是很有耐心地等着薛覃霈回答。
半晌后他终于开口了。
“你喜欢吃,那以后就天天买,吃吐了也买。”
靳云鹤不知道薛覃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然而心里跳得厉害,脸上却还是木木的,毫无意外地继续沉默,二人又干巴巴地对坐了一会儿,靳云鹤又像是对面没有人一般断断续续地说。
“师傅对我是最好的,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虽然没爸没妈,但是有了师傅也没人会欺负我。可我现在也突然觉得不了解他了。”
“你以后对我好一点儿吧。我也会对你好。”靳云鹤实在没有忍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小时候因为得到师傅偏爱,其他孩子都不喜欢他,也没什么朋友,因此从小就自私Jing明得很,也经常会耍小聪明被识破,可他现在多想和薛覃霈好好在一块儿,对他好一点,也可以。
薛覃霈默默点头,心道我对你还不够好?
靳云鹤笑了:“以后反悔的话,你就是小狗。”
薛覃霈叹了口气,无奈地应道:“行,是小狗。”
靳云鹤满意地勾着嘴角,双腿在床边晃荡,摇得整张大床嘎吱嘎吱响。
薛覃霈却有些心不在焉,他起身道:“我先走了。”
靳云鹤嗯了一声,却又听他在背后说道:“我记得你有一次说师傅已经死了。”薛覃霈顿了顿,“我爸这个人想做的事情挺容易做到,别太信他说的话,不一定是你师傅卖了你。”
薛覃霈不带表情地走回房去,乍一看像是要爆发,然而他心里很平静,只是内心有些太过反常的平静,让他突然就忘记了自己还有表情。
他好像突然想通了,薛文锡同时也是想要借机教他一课吧。照着薛家的家底,自己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过一辈子也完全可以,但如果自己不幸没长好脑子,遇人不淑,却是可以败得很快。戏子婊子,在薛老爷这类人的眼里一定是这种不淑的人了,薛覃霈自顾自地点点头,像是认同自己的意见。
甚至——在薛文锡这类人眼里,他们甚至可以不算人,虽然薛覃霈不知道他父亲如何,可至少根据他对于薛文锡圈内人的一些了解,那群有权有势的人,是可以十分残忍的。
然而想到这里,他突然不屑地挑了挑眉,而后松了口气——自己并不是父亲担心会成为的那种没有脑子的人,他有自信。
薛覃霈了解这个阶级人的处事态度,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认同着。不过是区别待人罢了,如果要他在余绅和一个陌生人里必须选一个人去死,他一定会选那个陌生人,但这种毫不犹豫的选择毕竟还是同他方才反应过来的道理有些不同。薛覃霈虽然从小生活在优越感里,可和余绅一起长大,他也学会了该怎么去尊重别人,学校里的老师经常教他们人人平等,虽然他以前经常捉弄老师,后来也很少再去学校,可他心里还隐隐记得。
这样残酷的生存法则,在薛覃霈的世界里,还是头一次这么真实地出现。
头疼地皱起眉头,薛覃霈一回屋便摔在床上睡了。
睡醒后薛覃霈还是不想睁眼,他一想到睁眼以后要做的事和睁眼以后没什么事可做就觉得难受,因此便醒着赖在床上。
“睡得跟猪一样。”身旁传来一阵嗤笑,“天都黑了,你晚上还想不想睡?”
薛覃霈倏地一翻身,发现余绅正坐在一边,又不知已经等了多久。
“你怎么来了?”薛覃霈觉得像是在梦里,揉揉眼。
“没什么事做就来了呗。”余绅微笑。
“你直接告诉我你是想我就行了。”薛覃霈快活地下了床,却觉得有些腰酸背疼,便伸了个懒腰。
“你是睡了多久,连手脚都不利索了!”余绅放下手中的书也站起来。
薛覃霈却一下子把余绅扑倒在床上,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闷闷道,“也没多久,就是从回家一直睡到现在。”
“你在外面还挺像个人样,怎么每次都像黏在我身上,难受。”余绅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
“别动,让我抱抱。”薛覃霈说完后又不做声了,余绅等了很久,睫毛垂着,看薛覃霈的肩。
半晌后才起身,薛覃霈心满意足地说道:“抱完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求我就赶紧说,小爷我现在心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