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霈一直睡到快吃午饭了才睡眼惺忪地起身,他揉揉眼睛,只觉得头疼的不行。
“睡多了吧。”余绅这么说着,心思却飘忽不定,“你还记得昨天答应我一件事么?”
“嗯……”薛覃霈迷迷糊糊地去刷牙洗脸了,走到一半又探回头,睁了睁眼,“怎么,你有事求我了?”
余绅心里有些坐立不安,但表面很平静:“你出来再说。”
“嗯。”薛覃霈欢喜地笑一笑,去刷牙洗脸了,只觉得又是一天,余绅在,很好。
然而等薛覃霈刷完牙洗完脸神清气爽地回来,却看见余绅正襟危坐在床边。
“薛覃霈。”
他突然就觉得不对了,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走过去的时候还差点顺拐。
“怎么了?”
“我想,很快我会去英国上学。”余绅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学校里给了我一个名额,五年以后考上大学,上完大学以后再回国,或许,就不回来了。”
薛覃霈呆住了,他没想到余绅会离开,即使是离开,也没想到会这么早。
他真的,会离开?这个小小的人啊,他还这么小,就要出国了?
“你……”薛覃霈突然抓住余绅的手,“你别去。”
余绅也看着他,不拒绝,却也不说不去。
“你昨天说会答应我的。”余绅咬咬牙,还是说出来了。
“可我不知道你是要走啊。”薛覃霈简直都快哭出来了,“要不你把我也带去吧,我们一块儿去。”
“可学校里只有一个名额。”
“那容易啊,我让我爸去找校长。”薛覃霈这才松口气。
余绅心里开始难受,犹豫了一会子没有说话。
两人的默契有时很叫人欢喜,有时却又契合得尴尬,这次是统一地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余绅终于打破了沉默,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要不,这个名额我放弃,以后等中学毕业了还有机会,那时候我再去吧。”
薛覃霈当即大喜:“你当真?”
接着便拉起余绅跳了起来,欢呼着转了两个圈。
然而狂喜过后他却又心虚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爸妈知道这事么?”
余绅苦笑着摇摇头:“还没呢,他们都不知道我拿到这个名额。而且我知道就算有名额,家里也不一定有这么多钱。”
薛覃霈抱住余绅,闷闷道:“对不起,你对我这么好,可我却这么自私。”
余绅宽慰道:“哪有的事,以后我要是还出国,说不定还问你家借钱呐。”
薛覃霈点点头,又把脑袋埋在了余绅的颈窝里。
然而他虽然表面上如此,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怎么阻止余绅的出国计划。
二人仍旧像往常一样玩了一会儿,余绅却早早地要走了,也并不想住下来。薛覃霈见挽留无望,又被他出国一事吓得够呛,便也不敢再留。
“我叫老王送你吧。”薛覃霈看着他出门。
“嗯。”余绅点点头。
汽车轰鸣了一下,薛覃霈看到尾部的黑烟喷出,四个轮子渐渐远了。
余绅也渐渐远了。
他只得转身回家,家仍旧是那个家,自己也仍旧是一个人。
第9章 玖 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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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绅最后还是出国了。
整件事前后拖了几个月,像是南方梅雨季节般黏shi拖沓着缠在人身上,把一大家子人加上薛覃霈搅得不得安宁。
放弃名额的事被余子蟾知道以后差点把余绅给打了,他几乎气得鼻孔生烟,还跑到学校去理论了一番,竟连校长都被闹得出了面,可惜大家都不是很在乎这件事,那个拿到名额的人早就打包好了行李漂洋过海了,也没有办法弄回来。
幸好几个月以后,学校就又得到一个名额,校长这才如获大赦,赶紧把余家人给打发了。
六月份薛覃霈给余绅过了次生日,他心里几乎是庄重的,把那支钢笔放到余绅手里,钢笔盒子外面用闪亮的包装纸包得整齐而好看,那还是薛覃霈自己买的纸自己包的,包了很多次不尽人意,他就拆了包包了拆,反反复复好多次。
余绅红着眼圈接过钢笔,无话可说。
走之前两人在薛家住了一晚,薛家下人早不把余绅当外人,他随便地进出都没有人管,可是从这天开始,就再也不会有别人像他这样把薛家当成自己家了。
薛覃霈睡相不差,也很少动手动脚,然而那天晚上他又压到了余绅身上,余绅一晚上没睡,闭着眼装不知道,也没有发火把薛覃霈踹下床去。
其实他知道薛覃霈也没睡,只是两人的默契实在已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尤其是在不说话的时候,每次一这样,他都会有种错觉以为二人就要彼此沉默相对一辈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