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绅的小小身影挤在船上千千万万个各怀心思的中国人外国人中间,船开得远了,便再也寻不见。
然而他还是一直挥着手,孤独地立在码头,直到海平面上那一轮硕大的红色太阳也藏了起来。
他叫老王先送余绅的爸妈回家了,自己一个人走了回去。
路上肚子叫了几声,他才发现自己忘了吃午饭和晚饭,在一个路边小摊坐下来,心里突然觉得十分荒唐,总以为余绅还没有走。
然而身边的确只剩了一人,他忍不住哭得涕泪横流,嗓子像是破风箱一样拉了几声,而后也哭不出声了,就剩下眼泪。
再后来连泪也哭不出了,薛覃霈觉得自己毕竟是个男子汉,于是他就着眼泪吃了一碗馄饨,回家睡觉去了。
时间飞逝,薛覃霈执着地给余绅寄信,本来狗爬一样的字竟也练得好了不少,自己也意外地发现有时还能写几句英文甚至用些日文。
再后来他也抽起了烟,虽然不敢告诉余绅——从前下决心不抽是因为余绅不喜欢,后来在信里面他还是坦白了,余绅也没有什么责怪或是懊恼,因此他抽得愈发厉害。
他把一腔心思寄在信里,只难捱余绅的信却经常渺无音讯,时不时就不回了,偶尔回一封,长度也十分有限。
他甚至都快记不清余绅的样子,更不知他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样。
只因薛覃霈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是极大的,他多怕以后二人即便见了面也互相认不出。心绪在这样极尽相思的岁月里把薛覃霈身上被余绅带来的一些品质又带离了他,他的变化,竟比自己想象的更大。
这种思念余绅的隐秘心思只限于薛覃霈一人,然而叫薛家上上下下几十人都觉得挺意外是——薛文锡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靳云鹤却深受苦楚,无法言说。
最近薛文锡几乎都快住在他房里了,夜夜把他折腾得骨头散架——这夜二人又在房里重复着运动,靳云鹤恼怒地心想——这薛文锡是禁欲太久了么?
靳云鹤的手被紧紧箍着,咬着唇不肯出声,脸上有种赴死的倔强,薛文锡只是看着觉得带劲,却不知他心里想得是这个,也不知道若是真知道了会不会气死。
完事儿后,他起身要点烟。
靳云鹤却扭过头去:“你出去再点行不?我不喜欢你干完我接着抽烟。”
薛文锡顿了顿 ,把打火机扔到一边儿去了。
靳云鹤也是一愣,他只是顺口一说,并没想到薛文锡竟依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薛文锡在他面前点烟,他在心里恶狠狠地恼怒着,薛文锡却依了。
“我说,”薛文锡搂着靳云鹤,“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儿么?”
靳云鹤方才被薛文锡的妥协感动了一下,即便是被问到他最不喜欢提的事儿也没有闹脾气,只道:“记不清了,只知道从小就在戏园子里长大,没父没母,就只有师傅。”
“那你现在怨我不?”薛文锡叼着没点着的一根烟,嘴角咧着含糊道。
靳云鹤冷笑一声:“你说呢?”
薛文锡拧了拧他的屁股:“小崽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不等靳云鹤回答,他接着扭身又亲了上去,把他的腿生生掰上肩,就乐得看他那一副忍着痛楚却偏不出声的表情。
“还来?”靳云鹤皱着眉道,“薛老爷你什么货色没见过啊,怎么偏偏就赖在我这儿不走了?我又没给你下药。”
他心里也觉得怪得很,打听到自己来之前,薛文锡身边也从未有过什么人,怎么就偏搞上他了呢?奇怪,奇怪啊。
脑子里一分神,嘴上便不自主叫出了声。
呻yin声很低,不仔细几乎要掩盖在粗重的喘息中听不出来了,然而薛文锡却听见了,这第一次听见,似是受用得很,于是低头亲了下去,身下是冲撞,舌却十二分的轻柔,直叫靳云鹤差点求饶了。
这次完事儿后薛文锡就真的没有再要了,只是抱着他,也没有再说话。
浴室里早已放好了水,从热到凉,没有动过,两人却是早已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像往常一样,等靳云鹤起身后,薛文锡早已经不在。
可今天却又有些不同往常,他托着下巴想。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想了一会儿并没有想通,于是他也不再想了——他并不是一个较真的人。
小齐巴巴地跑到了跟前,要伺候他洗澡。靳云鹤看了看他,点头同意了。
他觉得小齐很有趣,转念又想到,若是他没有伺候上薛老爷,说不定现在也是第二个小齐。
小齐连带着被子一起把靳云鹤抱紧了浴室,放掉一池子的凉水,还小心翼翼地把靳云鹤放进了温度正好不热不凉的水里。
靳云鹤挺意外,小齐虽然身板小,力气却不小。
他满意地挥手让小齐出去,小齐躬了躬身,弯着腰出去了,关门也轻手轻脚的。
靳云鹤的股间顺着温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