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小小的花园,她才想起付景杨从小就和付景松经常来这里玩,她抱着一丝丝的希望迈进了公园的大门,沿着积雪的碎石小路兜兜转转一路寻找。
越来越冷了,付景杨很想念家中温暖的空气,似乎周身也开始被暖气笼罩,变得无比舒适,慢慢地暖气开始在他眼前聚集起来,缓缓凝成一张人脸,付景松正歪着头冲他傻笑,他松了口气,伸手去拉那个飘渺的人影,说着:“你去哪儿,知不知道哥哥急死了。”手一伸却扑了空,Yin影散开,他猛然睁开眼,却分明什么也没有,漆黑的空气聚成一团,狰狞可怕。
隐约却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在唤他的名字,一声一声,焦急里似乎带了一丝哭腔,是妈妈吗,他迷迷糊糊地想,想张嘴回应妈妈的呼唤,眼皮却越来越沉重,也没有力气开口说话,头一歪便不省人事了。
吴言之找到付景杨时他发着高烧躺在椅子下,脸色通红,十分虚弱,再找却怎么也没有付景松的踪影,她只好先抱着付景杨去了医院看病,同时赶紧给付存打电话让他回来。
付景杨睡了整整两天,一直发着烧,又做噩梦不停地哭,父母一边守着他一边报警四处找付景松的下落,却始终都没有结果,两天后付景杨醒过来,呆呆傻傻地睁着眼睛瞪着雪白的天花板,吴言之温言细语地问他前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低着头一直沉默,吴言之与付存束手无策。
又住了几天院付景杨好些才出了院,回了家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不肯出来,也不肯吃东西,几天下来人就消瘦了一大圈。
付景杨把自己蜷在床上,用厚厚的被子裹住自己,仍然止不住瑟瑟发抖,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满是付景松的脸,各种表情各种神态的,他拉着自己的衣角不撒手,他冲着自己傻傻地笑,他说“锅锅带……小松回家”,可是自己,却把他丢了。他终于呜呜咽咽地咬着被角哭了出来。
第二天早上他爬起来去厨房,吴言之正在做饭,一回头看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吓了一跳:“杨杨?怎么了?”
付景杨摇摇头:“没事,妈妈我要去上学。”表情和语气都很冷淡,完全不似那个前几天还在活蹦乱跳的小孩子,他说完转身出去了,而吴言之愣愣地站在那里,许久才点了点头:“哦,好……”
第二天付景杨回到了学校,一个人,有同学好奇地问他弟弟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跟他来,付景杨只是冷冷地看了看问出这问题的同学,那同学便自觉地闭了嘴,默默地缩到了角落里,自言自语着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可怕啊。
付景杨确实变了很多,虽然父母除了没有放弃对付景松的寻找,又因为找不到而变得憔悴,但是对他,却是如常的,没有疾言厉色,也没有打骂,尽管如此,但他就是内疚,就像是故意跟自己在作对一样,不让自己舒服。
没过几天,付景杨就转到了另一所学校,开始了新的生活,那个噩梦却再也没有散过,他也再不能快乐地笑出来。班上的同学都有些怕他,小小年纪的男孩子,整天面无表情,总让人不敢去接近,哪怕是脸皮普遍厚的小孩子也不敢贸贸然上前。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梦
破旧漆黑的老房子里,几个小孩子挤在一起坐在墙角,有男孩也有女孩,看起来都是五六岁的样子,走近了,那些孩子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个刚刚被带回来的小孩子,他看起来比他们小一点,长得很漂亮,干干净净的,目光很无辜,放在这里,像个Jing致的洋娃娃落进了尘土里,衣服也是漂亮合身的,他乖乖地站着没哭没闹,仰起头对着身边的男人说:“锅锅……”
声音有些含糊的,不像是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清澈明晰,有个小孩子嘻嘻地笑了几声:“是个小哑巴。”
那个男人却什么也没理,只把他推到那一堆孩子当中,又从一旁一个大箱子里翻出两件破破旧旧的衣服扔给他:“换了。”声音冰冷和之前全然不同。那孩子坐在地上,抱着两件衣服,呆呆地不知所措,身旁的小孩子都看着他,他身旁那个小女孩偷偷地推了推他,小声说:“快换啊,要不一会儿要挨打了。”
小孩子转过头看着那个女孩子,目光仍旧是茫然的,还是嘟囔着说:“锅锅。”
那个男人也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过来把他的衣服往下扒,又把旧衣服给他穿上,整个过程十分迅速,动作粗鲁,下手也没有什么轻重,小孩子红着眼睛任他摆弄,末了瞪大眼看着他,疑惑地问:“锅锅呢?”
男人撇了撇嘴:“什么锅锅,还铲铲呢,再说废话就打你。”
小孩子不那么口齿伶俐,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张着嘴巴,眼泪急得都流出来,他想问,你说了会带我找锅锅的,你说的锅锅在等我呢,怎么骗我呢。男人也不理他,把他的衣服拿了就出去了,先是男人的脚步声,随后铁链锁上大门的声音传来,那些小孩子都松了口气。
之前推他的小女孩凑过来,好奇地看了他一会儿,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
那孩子还是红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