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越发觉得此人熟悉。那人一身粗布衣裳,眉目俊朗,斜眼瞥见萧裴扬他们走过来,优雅一转身,微微笑道:
“我就说两极相衡,有这笨医师的地方,怎会见不到萧庄主这般风华人物。”声线低沉悦耳,端的是温文尔雅。
“我还道是谁,这不是柳医师么?”萧裴扬笑盈盈回道。
“你这混球!说谁笨呢?我好歹还有个‘天下第一名医’的招牌,而你个柳无药可还只是个街边摆摊的江湖大夫!”一边的穆寒情听着柳无药的话已经开始气得跳脚。
“‘天下第一名医’?可笑可笑,穆大夫该不会是凭着这脾气逼得看过的病人都说好的吧?就你那些药方子没吃死人就不错了!”
“你...你!你血口喷人!你那些治病的手段才小心着害死好人!动不动就拿刀子割 肚皮,你当人是那些个满圈子拱的家猪啊!!柳无药柳无药!你刽子手!你无药可救!!”
萧裴扬在一旁听着好笑,说也奇怪,这两人八字也不见不合,怎么总这么不对盘呢?穆寒情也就算了,这柳无药本性就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可是一遇见了穆寒情就总没办法维持住他那文雅的性子,一点就着。而这两人不仅性格上不对盘,医术方面也是南辕北辙。穆寒情擅长汤药针灸等规规矩矩的方法,可是那柳无药却是个标新立异的。也不是他不会汤药针灸,只是他还Jing于“手术”,遇见个别疑难杂症一开口就是要剖腹开 颅的,吓退了不少人,因此他的名声倒不像穆寒情那般显赫,但是本事却是有的。
萧裴扬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两人,拉起十二的手玩弄了一阵后放下,又悠悠的插了话:
“柳医师,你怎地会在此处?莫不是也是替那邢天赐看病来着?”
柳无药到底还是个有风度的,听着萧裴扬发话了也就不理那气得满脸涨红的穆寒情,转身恭敬回道:
“萧庄主英明,无药此番正是为这而来。乃是九华派邢掌门与我岳父岳母有着些交情,在岳父岳母过世后更是对贱内照顾有加,为着报恩,因而贱内便令着无药过来给邢掌门把把脉,看看情形。”
“原来是如此,那柳医师去过邢掌门那处了么?”
“这......”柳无药显得有些迟疑,小心翼翼的环顾了下四周,又开口道:“去是去过了,可是依无药愚见,这邢掌门恐怕不是中风,倒像是心口处有异物堵塞,无药看着那异物或许还是个活物,怕是有人特意放到邢掌门体内的。那又是何因让庄主要穆寒情对刑公子称邢掌门是中风呢?”
柳无药虽然整日与穆寒情吵吵闹闹的,但却是相信穆寒情的医术的,穆寒情诊错脉的情形怕是不会有的,唯一的可能,便是穆寒情的东家——萧裴扬如此要求的。他心思玲珑,转眼便猜到了这种可能性,只是毕竟不是绝情山庄的人,却不太懂其中缘故了。
“柳医师果然心思巧妙,原因告诉你也无妨。不瞒实说,萧某自幼丧亲,双亲皆为jian人所杀,而那杀亲仇人却是在这九华派中逍遥十数载。萧某苦于找不到时机,便借着这个机会过来探个究竟。邢掌门那病也正是此jian人所致,因而萧某令寒情先瞒着真实病情,免得被暗中动了手脚。而这厢却暗地里为邢掌门作正确医治,情况良好的话,待邢掌门醒了我们便可一同来个瓮中捉鳖。若是有个万一,我们也可跟着这jian人找到当年杀害我双亲的幕后者。”
柳无药听罢内心也是惊异,却也不问那jian人是谁,他对这九华派也不甚熟悉,当即回道:“即是如此无药定不会给庄主添乱,你们只管行动,无药择日即自行离去,贱内那边我自会交代,无药相信着有穆医师在,邢掌门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穆寒情在一旁听到这里很想得意的回句“看吧你还不是对我的医术甘拜下风”,可是心里清楚着他和庄主正聊着正事,无奈只能郁闷的憋在心里。
萧裴扬又说道:“那萧某便先谢过柳医师了,只是萧某还有个不情之请。”
柳无药向来与萧裴扬交好,萧裴扬也是对他多次伸手,又怎么会拒绝他的“不情之请”呢,于是干脆的应下道:“萧庄主请说。”
萧裴扬一把拉过又在旁边立着当木头的十二,对着柳无药说:“柳医师你先给我这木头侍卫把把脉象看看如何。”
“哦?”柳无药不明所以,但还是温和的转头对着十二道:“那么侍卫大哥,可否请你借手让无药探个究竟?”
十二看了看主子,心下也大概明了了主子的想法,便向着柳无药那边举起左臂,道:“柳医师,您请。”
......
过了老半晌,柳无药苍白着一张脸看向一旁杵着等看好戏的穆寒情,略有些失声道:“笨医师,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穆寒情老神在在的瞥了他一眼,语气上扬:“就是这么回事!柳无药你个孤陋寡闻的江湖大夫,如何?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这么说,不是无药医技不Jing,而是这侍卫大哥真怀孕了?!”柳无药觉得难以置信,男人怎么能怀孕呢?还是萧裴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