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跳下床去浴室,满脑子都是刚才裴敬堂那几个仓促之间的反应。
那是骗不了人的,且放在对一切把控得当的裴敬堂身上,显得格外突兀跳跃,生硬得像演垮了的戏,绷不住地往外掉。
站在浴室门口顿住脚步,裴迟宴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摆在床边的大提琴。
当时因为练琴需要,裴敬堂买这套房子时特意加了隔音板,他在房间里拉琴,门外一点声音也没有。
裴敬堂不可能听见他在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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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裴迟宴又是司机开车一个人上学,走进校门口时孟岑从背后窜上来,关怀道:“没事儿了吧?昨天在医务室差点被你吓死了。”
裴迟宴昨晚光想着裴敬堂,此刻颓得像个纸片人,被孟岑一拍就摇摇晃晃往前栽,好不容易站住脚,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啊,好了。”
“怎么了你?昨天几点睡的?”
裴迟宴打了个哈切:“不知道,睡一半醒了就没睡。”
孟岑一乐:“有心事啊?”
裴迟宴看他一眼,慢吞吞地思考了一下,又看他一眼,反复几次,弄得孟岑莫名其妙的,终于说:“还真有。”
孟岑眨巴眨巴眼,期待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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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你爸?!”
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呼几乎要盖过四周的读书声,裴迟宴赶紧捂住孟岑的嘴,旁边大组后排的两个同学转过来看了他们一眼,裴迟宴凶巴巴地瞪回去。
等那两个人又转回去,裴迟宴才松开孟岑的嘴,斥道:“用喊那么大声吗?你不是知道我不是亲生的吗?那是我叔叔!”
孟岑把脑袋钻进竖起的书里,一脸难受地说:“那也……”
裴迟宴看着他,冷笑一声移开眼,说:“早知道你这种反应我就不告诉你了。”
“别别别。”孟岑赶紧拉住他的胳膊,“既然你都对我这么真诚了,我当然得表表忠心。说吧,你那心事到底是什么?”
裴迟宴沉默了一会儿没理他,呼出一口气,喉结不安地滚动几下,又独自犹豫好久,磨过去足有五六分钟,才组织起语言把昨天的事简单告诉给孟岑。
大情圣孟岑听完唏嘘一声,叹道:“他这就是对你很关心又不好意思说啊。”
裴迟宴坦诚道:“他一直对我挺关心的。”
“不,大少爷,你现在要忘掉他是你……爸,欸,叔叔这个身份,”孟岑凑近了,“按父母家人的角度来说,进你房间解救一下做噩梦的你,用得着那么矜持吗?而且你表白的时候会一点情绪都没有吗?”
“照你说的,我猜他肯定不是因为你做噩梦才进来的,而应该是早就在你床边,默默地看着你的睡颜。那么……”
说到最后他语速放缓,尾音拖长,裴迟宴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接着一锤定音:“别的我都不知道,反正他肯定对你有点意思。”
裴迟宴的那颗心咣当落地,摔坏了似的砰砰砰跳个不停,他开口,声音有些不可置信的颤抖:“你说真的?”
孟岑:“看你这样就没谈过恋爱。”
“我是没谈过啊。”裴迟宴故作沉稳地应着,拿书的手却不自觉用力,几乎要把封皮攒破,深吸一口气,又确认一遍:“他对我有意思?”
“对。”孟岑说,“而且八成早就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裴迟宴刚要开口再问一次,就被一句河东狮吼给打断,噎回嘴里。
“孟岑裴迟宴!你们又在说什么闲话!”
讲台上的语文老师终于发现了躲在后面的这两个小祖宗,一拍桌子暴喝,全班一静,孟岑立刻开口背书,而裴迟宴还沉浸在“他对我有意思”的认知中,嘴唇都颤着。
语文老师来到他俩身边,用书拍了一下裴迟宴,骂道:“在干嘛呢?期末考试范围都会背了?就一个星期了!”
裴迟宴这才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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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课,裴迟宴拉住孟岑,把他按在桌上,眼里兴奋的光芒像一轮小太阳,明亮到几乎要跳出来。
裴迟宴抑制不住地痴笑:“我想好了,孟岑。”
四周的同学驻足愣愣地看着他们。
孟岑十分尴尬,拽了拽裴迟宴的衣摆,轻声说:“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可裴迟宴却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没放,自顾自说下去:“我得把期末考试考好了,跟他要奖励,要什么,当然我说了算。”
“……你加油。”孟岑配合地鼓励一笑,挣扎了一下,愣是没挣开。
旁边的都围了一圈人,一群损友和女同学又笑又起哄的,弄得孟岑涨红了脸,欲哭无泪。
裴迟宴眨着大眼睛,认真且激动地询问:“你觉得行吗?”
孟岑真想一巴掌扇醒他:“你他妈能松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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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情圣的一番金玉良言打通了裴迟宴的任督二脉,昨天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