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裴迟宴那一小块稚嫩的感情依旧灼热,半点没变。
“我今天期末考试。”满怀期待。
“我知道。”
“你都不对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
“祝我考得好,门门拿第一之类的。”
“那就祝你考场上走运吧。”
“喂!”
裴迟宴笑着锤了一下裴敬堂的胳膊,转而弯腰俯身,抬眼看他,把眼与睫的优势恰当地利用起来,撒娇道:“如果我考得好,你有没有奖励啊?”
正遇红灯,裴敬堂低头望进他的眼,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裴迟宴却收起今晨格外shi漉而明亮的目光,转回头,笑眯眯地说:“那我得想想。”
“嗯。”裴敬堂淡淡一笑,“想好了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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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迟宴高二,天近小暑,这是高三之前的最后一次期末考。整个鸿州的重点中学联合出卷,把关严密,最终成绩关乎到高三分班,连平时最能玩的那群崽都有了危机感,考前拼了小命复习。
裴迟宴就属于最能玩的那群。
但他的成绩又一向不偏不倚地保持在班内中游,往上窜他没兴趣,往下跌又嫌不好看,常年霸占第十七八名的位置,老师想提都提不动。
裴敬堂很少关心学校的事,既不关心,他便没心思放在这。可这次不一样,他定下目标,且向裴敬堂讨了承诺,那就得全力以赴。
考试连考三天,每门课他都拼到了收卷前的最后一秒,最后一门英语,答题卷上交完后如释重负,扬着笑容走出考场。
考完的那个中午便放暑假。裴迟宴拒绝了同学的散伙聚会,一个人跑出校门,被太阳晒得满脸汗,左顾右盼寻找平日接送自己的那辆车时,惊讶地看见了戴着墨镜倚在敞开的车门上等待的裴敬堂。
他也才三十二岁,命运和岁月都偏爱他,故拥有极完美的皮囊和骨架,站在那就自成一道风景。
“裴敬堂!”他喊他,得到那人的循声回视后撒开丫子狂奔过去,在众目睽睽艳阳滚滚之下投入他的怀抱。
裴敬堂轻松地接住裴迟宴,露出笑容:“跑这么急?”
“看见你高兴。”
裴敬堂闻言,胸口肌rou轻微地一收,小小的肢体动作被怀里的人敏锐捕捉,悄悄记下来藏进了心里。
“进去吧,外面热。”裴敬堂说完,把他塞进后座,自己也坐进去。裴迟宴这才发现这辆车是裴敬堂在公司时开的,前面坐着另外雇用的司机。
后座足够宽敞,一看就是有用途。
车开了,裴迟宴抽纸擦掉脸上的汗,摇晃双腿靠近裴敬堂,眨着眼睛说:“我这次应该考得不错。”
裴敬堂转头看他,眼底依然不见波澜,湖面平静。他伸手抹掉挂在裴迟宴额角的一滴汗。
在裴迟宴因他这个亲近到旖旎的动作而愣住时,他轻声说:“少不了你的。”
少不了你的。考得好还是差,都会有奖励。
这是裴敬堂一贯的主张。在裴迟宴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地方,他其实被满满地宠着,小心呵护又纵容着,若他能发现那份感情,就会惊讶于它的高大挺翠、盘根错节,一棵树成了一座林,多少复杂的爱意年年积累、变化。可他尚未走进过。
裴迟宴只觉这句话宛如烈酒,却不知烈酒背后的陈与醇。
“哦……”裴迟宴呆呆地应,隔一会儿才回过神,神采奕奕地问:“叔叔,你特意来接我的吗?”
“路过。”老狐狸偏不按套路出牌。
裴迟宴也不失落,又接着问:“那现在去哪?”
“带你去吃饭。”裴敬堂说,“我请你吃饭,你给我做一下午秘书打工……”
裴迟宴简直求之不得,立刻应道:“好啊!”
“——当然是开玩笑的。”裴敬堂慢悠悠地说完整句话,逗猫的恶趣味得到了巨大满足,仰头靠在座位上好整以暇地闭上眼。
裴迟宴呲着牙,想咬他又下不去口。
6
成绩出来的那天,裴迟宴从早上就开始盯着查询网站,到了下午终于等到更新公布。
输入准考证,屏幕上跳出那行数字与排名,他激动得在床上打滚,滚够了笑完了,爬起来美滋滋地打电话给裴敬堂。
铃响三声便被接起,裴敬堂那低沉沉稳的声音从几公里外传来:“喂?”
“叔叔!”裴迟宴下意识挑了这个亲昵的称呼,音调不自觉拔高,像只扑棱翅膀的小麻雀,“老师有没有给你发成绩呀?”
电话那头有咔哒的声响,裴敬堂似乎关了门,接着轻问:“还没有,怎么了?”
“我总分考了615!班里第六!”小麻雀迫不及待地叫道,恨不得立刻马上飞到裴敬堂面前显摆,“厉不厉害!”
裴敬堂闻言低笑:“这么厉害啊。”
那笑声又酥又磁,听得裴迟宴耳根后颈发热,踢着被子说:“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