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年纪小的孩子还在母亲怀里睡, 年纪大些的孩子都很懂事,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人们只携带极少的物品,轻便匆促, 悄悄地行进,一个紧跟一个,往白湖前去。
朱矛崖站在山顶, 目送朱矛向的队伍远去, 直至他们不见,消失在破晓前的蒙蒙暮色。
剩下的西山洞人, 都已聚集在主厅里,他们中有女人和孩子, 也有不少老弱病残。这些最后撤走的人,猎人比例很高, 但主要是病残的猎人。
朱矛崖从山顶下来,在大央石上,他惊讶看到穿戴整齐, 执着长矛的爪痕。爪痕仿佛回光返照般, 他Jing神矍铄,全然不见多日来卧病的颓败。
不只爪痕,还有受过严重创伤的莫蒙和灰鸦,也都执矛站立,神色毅然。
准备的担架无需用上, 也无需人去抬动,那些伤重未愈的猎人,都是如此的顽强。他们个个携带上武器,缠绑好伤口,准备出发,甚至去战斗。
爪痕站起身,看着洞外的朝霞,回头对朱矛崖说道:“崖,走吧。”
朱矛崖颔首,对同伴们下令:“走,去南林子。”
众人无声,默默携带他们的武器、物品,齐齐走出西山洞。
巫采最后一个离开洞xue,她回望从小便生活的地方,心里有不舍之情。但也仅于此,这里再不会是她族人的住所,而今西山洞已经无法庇护它的居住者。
巫采步下石阶,徐徐朝朱矛崖走去,她走到队伍前头,执着巫杖,率领族人。她是如此从容,毫无畏惧,她沉稳的步伐,让族人们感到安心。
雍易护在队伍的左侧,夜辰护在队伍的右侧,他们掩护着族人,确保他们的安全。长长的队伍,匆匆穿行在一片疏木林中,晨曦披洒在他们身上,阳光耀眼。
暮河畔奔跑过稀零的几只斑鹿,耳边听着野兽彼伏的叫声,他们最后一次回望曾经的家园,发现它已满目疮痍。
队伍寂静无声,在紧张而急促的赶上一段路后,弱者、伤者都面有疲容,此时接近白湖的虎王岩,朱矛崖告知族人到那里可以歇息一会。他们这一路行进,可谓相当顺利,没有野兽赶来袭击,没见到蓝脸人的身影,有的族人暗喜,朱矛崖和老木头却都觉得似乎不对劲。
蓝脸人在落日林耳目众多,早该发觉他们在进行迁移,该不是去围堵朱矛向的队伍?他们对女人的兴趣,显然比对老弱病残的兴趣大。
爪痕以长矛为杖,气喘吁吁地登上山坡,雍易想搀扶他,他拒绝说自己能走,雍易仍是陪伴他一起上坡,他心里很高兴爪痕似乎恢复了健康。
两人走至半坡,爪痕突然驻足,对护在身旁的雍易说:“他们来了。”雍易早已驻足,举起手中长矛,整个人警戒起来,他显然也觉察了。
暮春的白湖,郁郁葱葱中,别有一份萧条的味道,山脚下,荒草丛里耸动的身影,显然不是野兽。他们是猎人,对各种野兽的习性再熟悉不过。
那是一大群人,而且从四面八方而来,目的明确地将他们悄悄包围。
老木头说:“终于来了。”
朱矛崖特别镇定,他对夜辰吩咐:“夜辰,你带大家去南林子。”
夜辰想留下陪雍易战斗,但他清楚必须有人护送族人转移,他去看雍易,见他注视着荒草丛中在逐渐在挨近的敌人,他全神贯注。
莫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夜辰去拉他:“莫蒙,走吧。”
莫蒙摇了下头,他的脸色苍白,冷汗直流,走到这里,他已是到极致。夜辰蹲身想背他,莫蒙却大力抓住夜辰的一只胳膊,眼神坚定地跟他说:“我要留下。”
他眺望山坡之上的虎王岩,爪痕已往上头走,爪痕的身体痀偻,多日的伤病,使得他的身子不再高大、魁梧,但他的步伐却很沉稳,神态淡定。
夜辰不听,蹲身要背,莫蒙叫着:“夜辰,你走,带大家去南林子。”
“夜辰,走吧。”灰鸦催促夜辰。他了解莫蒙的心意,他着实走不动了,而他也不想由人背负,成为累赘。
夜辰放手,抬起的眼眶泛红,敌人紧逼,他只得带上众人,护着巫采朝南林子的方向逃离。他曾回头探看,见朱矛崖和老木头登上虎王岩,雍易在后,挟带着莫蒙。虎王岩下长矛飞抛,爪痕一人屹立在石岩上,掷出了手中的黑矛。
他仿佛还如壮年时般矫健,英勇。
听着身后的厮杀声,狗牙抱着他的狗,脸上盈泪,灰鸦执矛守在队伍前,夜辰守在队伍后,他们往南林子里快速行进。
族中一刚成年的猎人,唤黄鱼,他背负着他腿脚不便的老母亲,拼命地往前赶,脚力惊人。队伍里的女人和孩子们很慌乱,她们在巫采的安抚下,渐渐镇静下来,努力逃离。
虎王岩上战斗的西山洞猎人们,他们必须拦截蓝脸人,保护后方的所有族人,让他们免遭杀戮和掠夺。
夜辰听着渐行渐远的撕打声,他Jing神忽然恍惚,有瞬间,他仿佛见到一个接一个爬上虎王岩的蓝脸人,他们像蚂群般密麻,而朱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