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大半天,结果等到了深夜也没人来拖他起床,这才悻悻然睡过去。可是情绪紧张的状态下又怎能睡得安稳,一个晚上,叶筠都在梦中与竹马薛裕丰较劲,就连早晨被薛裕丰从床铺上挖起来,他也差点以为又是自己和那人在干架呢。
经过一些人身边时,叶筠迷迷糊糊地听到身边的人在小声讨论着。无非是指责魔教之人胆大包天,竟是动手杀了松陵派的长老。他轻嗤出声,倒是惹来了那些人的不满。不过好在那些人都自诩武林正义之士,度量非凡,也就没有与叶筠理论一番。
上座坐着的是少林方丈了尘,一席黄袍红袈裟坐得端正,身旁站着的正是了尘的关门弟子,薛裕丰的三叔伯本善。薛裕丰一进门就看见本善随着了尘各执一佛珠手串闭眼诵经,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本善长得肥头大耳的,绿豆大的眼睛总是被脸上的肥rou挤得只剩下一条细缝,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的身材略微有些发胖,但是薛裕丰一点也不质疑他憨厚表面下强悍的爆发力。
本善原名温轲,在五姓侠士中排行第三,耍得一手千星刀令薛崇仁也为之敬佩不已。可是,自从十多年前温轲遁入空门被赐予法号本善之后,那把跟了温轲十多年的千星刀也就此被其封印,再也没有使用过。可惜的是,本善在薛裕丰回到薛家堡之前便封了千星刀,故而,他也无缘见到本善的那套从小便从他父亲那里听来的千星刀法。
本善面相和蔼,嘴角总是挂着笑容,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如果说四位叔伯之中,他最尊敬的是五叔伯邱泽彦,那么他最亲近的便是这位待人和善的三叔伯了。所以当他从十二口中得知,十六年前他父母的亡故与这两位叔伯也有关系时,心中还是存在着质疑和挣扎。好在此次来到松陵派,他不会见到五叔伯,不然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冲动之下当面问出口。就连现在在本善面前,他也是极力地掩饰自己才控制住想要询问究竟的嘴。
“晚辈薛裕丰,见过了尘方丈,本善大师。”薛裕丰来到了尘方丈面前,向其拱手作揖。他是晚辈,于情于理,他都需要向了尘和本善行这个礼,而其他在场的小门小派,他是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了尘停下了手中转动的佛珠,缓缓睁开眼:“薛施主,许久不见,武功又Jing进不少。”
“方丈过誉。”
了尘身后的本善此时也停止了口中的诵佛,慈善的笑容在薛裕丰眼中很是刺眼。他知道,本善手中也有一块碎玉,那必然与季佑口中所说的‘秘密’也有关联。
打过招呼之后,薛裕丰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回头去寻座位。他一回头便看见坐在另一头的邱弘向他招手。这下也省了他去寻一个清静的角落了,反正接下来的情况他心中已有了大概,不论他坐在哪里怕是都会被叫出来,还不若就这样大大方方坐在最显眼的地方。这般想着,薛裕丰松开了搂着十二的手,一甩衣摆坐在了邱弘身边。还没等十二反应,他在那人腰上一勾便将人再次搂进了自己怀中,还顺势让人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十二一个大男人又怎会愿意被像女人般对待,若不是箍在腰上的手是他主子的,这只手都不知道能被十二鞭尸几次了。但就是因为这是主子希望他坐在他腿上,十二才战战兢兢地虚坐着,脚上用了力。看上去他像是坐在主子的腿上,其实重量都由他的双腿支撑。
时间久了,十二双腿便有些发抖,他最近已经明显察觉到自己身体情况的下滑,一想到回到薛家堡之后,主子便要他将事情原委解释清楚,十二更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难道,当真要将前世发生的情况再重复一遍吗?
薛裕丰早就发觉十二的行为,他并没有制止,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也是有脾气的,这个影卫总是这般小心翼翼,再有耐心的人也是会烦躁的,更何况是这位薛家堡中唯一的主子。
抱着让他去,看他能支撑多久的心思,薛裕丰没有管他。可是,他显然低估了自己家影卫的忍耐力。眼看着他都维持这个姿势一炷香了,两条腿都在发抖了也没有碰到薛裕丰分毫。就在薛裕丰耐心快被磨尽的时候,姗姗来迟的樊荃出现在了门口。
今日的樊荃相比较之前更显憔悴,想必是守灵守得辛苦吧。在场的不少人见到樊荃便起身拱手作揖,薛裕丰也顺势站起身行了个礼。再次坐下时,他死死扣住了十二的腰,直到他确定此人将重量压在自己腿上之后才松开了一些。薛裕丰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感受着来自腿上的重量和那人烧红的耳朵,Yin云密布了一早晨的心情也似乎多云转晴了。
“多谢各位给樊某赏脸,来参加舍弟的吊唁,樊某感激不尽。”樊荃一脸坚毅中透着哀伤的模样向在场的江湖人士道谢,做足了一派掌门的风范,“舍弟死状恐怖,面目狰狞,死前更是死不瞑目。樊某没用,竟是查不出舍弟死于何物,只觉如此Yin险之方法必然与魔教中人有莫大关系。不知在场各位,可有能人异士能辨别毒物兵器伤痕的本事,请替樊某看看,舍弟到底死因为何?”说道动情之处,樊荃激动地声音都在发颤,令得了尘方丈都在一旁念了句‘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