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光十一年,益州全境军粮用罄,焉贼自汉中含恨撤军,返军成都。皇甫嵩即奉君令驻守汉中,不予追击。
建光十五年,燕公麾下高顺部大败公孙续势,收复辽东郡及周边县城,名震一时。
建光十六年,高句丽覆灭。
建光十九年,帝刘康出动京兵五万,一举南下,讨伐焉贼,攻城三月未果。
建光二十年,凉马腾韩遂叛反,起兵入关未果,帝大为震怒。
建光二十一年,交州刺史士夑将长子以求学为由,送入许城,拜入郑玄门下。
建光二十三年,原幽州刺史公孙瓒克服海险,大破倭国,设汉第十四州——旅州。
建光二十八年,南至临川、北至范阳、横贯中原大地的大运河终于建成,名晋。
建光二十九年,丁原战死,前渤海太守曹Cao收受皇令,升任并州牧。
建光三十年,南匈奴发兵南下,欲攻长安,燕公亲自领兵八万,千里驰援,溃敌无数。
建光三十一年,马腾战死,韩遂西逃,西羌新王越西心中怀惧,派使臣递表称臣,遭拒。尚书刘备迁任凉州牧。
建光三十三年,直属豫王治辖之豫、扬、兖、冀、荆、青、幽、徐州,统一凭科举取士,举荐出仕一途未撤。
建光四十一年,帝刘康染疫,力排众议,亲封燕清为豫王,欲召其入京,群臣以死相谏……
春去秋来,夏消冬至。
自燕清向吕布彻底剖白心意、真正祛除了爱人内心不安的那日算起,已有整整三十个寒暑一晃而过。
威震天下的豫王,顶着数不胜数的质疑和期盼,自始至终不疾不徐,不骄不躁,走得四平八稳。
却愣是开拓出了一条之前没人想过,更没人走过的道路。
虽偶有波折,总体而言,可平顺得有如神助。
就连燕清本人,都感到极其的不可思议。
卢植生前最恐惧的一幕,到底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天子在世人心中,就如荒唐任性的稚童,燕清却是完美无瑕的仙人,从未犯过任何错误。
至于捍卫汉廷威严的益州一役,胜是胜了,却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惨胜。
纵使皇甫嵩用兵老练入神,到底是rou骨凡胎,在兵力悬殊的远征中艰难取得胜果后,剩的兵力,也只有原先的五分之一了。
大胜的消息传来,除了不知疾苦危难,不晓权臣之害的刘康真心实意地感到扬眉吐气,为此龙颜大悦,作诗一首做庆贺外,其他人却只是强颜欢笑,一片愁云惨淡。
城中的百姓更体验不到陛下此时的痛快,兀自抱头哭泣着,为缅怀投效军中,此役后一去不返、尸骨无存的亲人。
若敌军是,或是他们面临的是生死抉择的兵临城下,这份怨怼都不至于这般深切。
然而杀来杀去的,可都是流着相同血脉的汉人啊……
皆知作为主帅的皇甫嵩已然尽力,对这位白发苍苍,仍负皇令带兵出征,落得一身伤痕病痛的老将,百姓沉默着给了敬重,于他曾经的行差踏错所酿成的大祸,也不知不觉地释然了。
余下既有怨恨刘焉的,也有不满陛下冲动的。
就算刘焉仗着天高皇帝远,做了土皇帝,除装聋作哑拒不上贡外,也不曾为害过中原,何必为一时之气,就致使血流成河?
要换在百年之前,真龙天子威严尤在,皇帝哪怕再荒唐,底下百姓除了痛苦地承受外,出于敬畏,也不敢轻易抱怨出口的。
可再多的敬惧,也被消耗得七七八八,徒留难看疤痕。
刘康深居宫中,对此后知后觉,待他终于发现城中氛围不对,面临的就已经是大批大批举家东迁的百姓了。
在群臣慌乱的建议下,清醒一些的刘康仿着燕清的做法尝试补救,然收效甚微。
朝廷无为,天子不仁,万幸还有燕仙君。
三番四次经历了莫大的失望,再眷恋故土的人们,也感到心灰意冷,渐渐选择了将希望寄托在燕清的身上。
对着城中所剩无几的百姓,朝臣们欲哭无泪,刘康倒是笑得没心没肺,甚至在群臣对在他们眼里可谓是间接导致这一切的燕清进行口诛笔伐时,懒洋洋地丢下这么句:“此事何奇?”
——“若非汝等阻拦,孤亦愿往。”
群臣哑口无言,旋即是哭声震天。
刘康摇摇头,撇下嚎啕大哭的臣子们,堂而皇之地回寝宫雕木头去了。
这是他不久前发掘出的一项爱好,颇为沉迷其中。
即便一直被朝臣们防备着恐惧着会暗中动手脚的燕清,除了未出兵真正进攻益兵外,其实是给予了极大的协助,对他们而言也毫不轻松。
为攻下汉中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当时他们还没看到叫百姓伤透心的后果,只见京兵元气大伤,心如刀绞。
争是争了一口气,可真算起来,可得到的好处,却寥寥无几。
刘焉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