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全部转给自己,就差邵禄城签字。
邵安又想起来了,邵禄城是他爹。
他爹要是同意签字,这份家业就真的是他的了。
可他丝毫没能对林臻的喜极而泣感同身受。
手里的东西应该是他毕生追求之目标,可此刻拿在手里,他的内心并没有多少波澜。
“走吧。”邵安起身,淡淡地说,“去找老爷子。”
第二章
邵安去了邵家老宅,年逾古稀的邵老头子躺在家庭病房的窗上,身上插满管子,行将枯槁。
邵安进屋后照料的佣人和医生都退后,房间里只有父子二人。邵安站在病床边,没有坐,叫了一声:“爸。”
他的声音是那么规矩,像是在例行公事而毫无感情。
邵禄城抬起没有打点滴的手,示意邵安握住。邵安照做,他没用力,但邵禄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攥到让邵安都觉得吃痛。
但他没放开,脸上依旧没有显现出情绪。
然后邵禄城松开手,扒下氧气口罩的手指颤颤巍巍:“儿子你来啦。”
“嗯。”邵安拿出文件夹,“您让林臻拟的,您看看有没有问题。”
邵禄城笑,胸膛起伏,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间隔都拉长:“你这是,寒暄,都不寒暄了?”
邵安一低眉没接话,潜台词明显。
我们之间无旧情可叙,无寒暄可言。
邵禄城招招手,示意邵安把床头的笔递给他,笔尖落在白纸上他一停,然后再一笔一划签上自己的名字。
邵安关上文件夹:“那后续事宜我就交给律师处理。祝您早日康复。”
他一鞠身,转身就要离开,邵禄城在他背后撕心裂肺地一喊:“邵安!”
邵安停住脚步,又回到床头,就这么一片刻,他看到邵禄城的眼布满血丝,机器上显示的心率波动幅度也开始变化。
“邵安啊,人之将死,你听我说几句话好不好。”
“字我签了,这个家除了你,也没人能抗起来了。只求你一件事。”
他没有直接说,而是等邵安先答应:“我七老八十的人,又是你爹,开口求你,你总不能不留情面。”
“那您说吧。”
“我就,你和你哥,两个儿子。放你哥一条生路。”眼泪从邵禄城的眼角划过,“佑驹本性不坏,是我把他宠坏了。”
邵安又觉得头疼,他想起邵佑驹了,真说到继承人,他头上还有个哥。不了解的外人一听名字,也肯定觉得邵佑驹才是豪门正统。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母亲的基因太强大,除了血缘他和邵家人一点都不像,谁都看得出来自己不是邵夫人亲生的。
“佑驹不懂事,才会找半岛的马仔来绑架你。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让他这么做。”邵禄城哀求着,抓着邵安衣袖,“他到底是你哥,你就算没被人救下,他也肯定不会,不会真的伤害你的。”
瞬间邵安想起来了两天前的始末了,他被摘下面罩后见到的人确实是邵佑驹,然后就是一闷棍,再醒来又是医院。
他的绑架,是他的好哥哥策划的。
邵安问:“他现在人在哪儿?”
邵禄城不言。
“人如果逃到半岛,我肯定找得到,到时候也顾不上兄弟情义。”邵安这次是真的要离开,“叫他去欧洲,这辈子别回来。您留给他的信托基金,够他挥霍几辈子了。”
出门后邵安听到医疗机器的报警声,他一侧身看着守在门外的医生护士跑进来,眼里没有任何波动。
邵氏集团董事长邵禄城被三下病危通知,脱离危险期后陷入昏迷。好在邵禄城人生最后的清醒时刻签了股权转让协议,至此,邵安成了邵氏最年轻的掌权人。
有一个星期的时间邵安忙得连轴转,每天只在公司睡几个小时或者在飞机上小憩。他已经想起了所以过往,他的家庭,生活和工作,所有的。
唯一让邵安觉得奇怪的是,他会说法语。
他是在和法国分部的负责人连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会突然冒出来几个法语单词,小舌音颤得标准,变格也根本不需要反应。
可他一直没有印象,自己学过法语。
他素未谋面的母亲是半个乌克兰人,他基里尔字母都认不全,他居然会法语。
这个疑惑没有困扰邵安多久,毕竟他说这门语言也没有流利到像说母语或者英语。或许只是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一时兴起,或者是大学时候上过的二外选修课。
这样想想确实有印象,他大二选了公共法语。他大学毕业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记不得也不是没可能。
等邵安终于闲下来了,他也终于可以不睡公司。按时下班后邵安坐在车后座,听副驾驶座的林臻交代琐碎事宜。
司机问他:“先生,请问现在去哪儿。”
邵安皱着眉看窗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房产那么多,一个钥匙扣都挂不够,他要去哪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