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叶伏舟现在这出是请君入瓮?”谢无陵却突然将酒盏置在了桌案上,沉声道,“还是杀鸡儆猴?”
赵祚的目光从方才就一直围着那师爷打转。看那人从云淡风轻,到眼里目光微晃了晃,接话道:“还是打草惊蛇?”
谢无陵拂袖起身,赵祚感觉到身旁人身型微动捉住了他的衣袖,仰首低声问道:“你,做什么?”
谢无陵微蹲了身,扬声道:“给小王孙讨壶酒来。”又低声补了句道:“先让人盯着,不然那个县令多半活不过今晚。剩下的事……”
赵祚也跟着起了身,手下松了那衣袖道:“我来。”目光又瞥过谢无陵身边的羡之,“我儿还请先生看着了。”
谢无陵闻言瞪了瞪赵祚,赵祚却不退让地道:“别耽误,我很快就回来。”
“好。”谢无陵还是先退让了,应声道。
赵祚颔首离身,下了点将台,至一暗处,才唤了暗卫出来行事,拨了几人往那师爷府上,又拨了几人去那县令府上,吩咐若未寻得类似文书的东西,便留在县令府上护那县令周全。
而点将台上的谢无陵分了杯茶给羡之,羡之顾盼一圈后,才道:“叶小将军,他要醉了。”
“嗯?”谢无陵抿唇笑来,“你继续说。”羡之会听懂本不是难事,他本聪慧,又加上这几个月他一直跟在谢无陵身侧,由谢无陵引导着接触这些事。
许多关于庙堂的事,只要他问,谢无陵就说,他若听不懂,那谢无陵就打着比方来说。
就像田究席的事,羡之曾在园子的歇亭里问过谢无陵。谢无陵那时便指了池子里的荷叶,引羡之观那荷叶下的游鱼。
道那鱼逢着日头,往水面上浮,偏这荷叶下的位置最好,又有一处荫蔽,又可观好景,但位置就那么一点,那自然有鱼想争。
这之后无非是众鱼咬得头破血流,就是有鱼先让位。折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谢无陵还是很少会如此,便教了羡之丢饵至荷叶边,引了鱼出来,那想拥有好位置的鱼,自然也就上了位。
如是这般道理,谢无陵也教了羡之不少。所以羡之凭着今日事,联想了些,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我听沈大人说了叶老将军。叶老将军在凉州诸军里声望很重,众人信他服他。但廉颇老矣,总得有下一个人来替他守。他就将银戟传给了叶伏舟,可小将军不能服众,只能领一营之众。”
“嗯。”
“所以父亲来了西北,除了要下军营以外,还要替他施压向那些有异心的人。之所以说有异心,是因为若只是不服,见了父亲这般身份的,都会迫不及待的奉承叶家,而有异心的不同,他们想的应该是扳倒叶家,师父说我说的可对?”
“对了五分。”
羡之抿唇,又继续道:“后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以烧粮草之事,以凉州城民的怨声反来警告叶小将军和父亲。没想到父亲不仅不吃这套,还要断他们一臂,直接剿杀了漠上的游匪。而后师父带着这道皇爷爷的旨意到来,又逼了那些人狗急跳墙。然后父亲和小将军再将他们一网打尽。”羡之说完神气地看了看谢无陵,等着谢无陵夸他。
谢无陵听他讲完后,不动声色地饮了茶,见他确实没有补充了,才出声道:“还有两分,是老将军病重的真假,我们不知,他们也不知,所以烧粮仓不全是为了反击叶伏舟和你父亲,还是他们的试探。因为你父亲是初上西北,而叶伏舟,早被他们当做软柿子看了,以为自己只要伸手就能拿捏住。若是老将军未病重,粮仓一事,势必会由老将军出面。”
羡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他们没等到老将军出面,也就坐实了老将军果真病重。”
“嗯,一个父亲多半是难以忍心放任他亲生儿子连面对整个凉州城的压力。”
羡之点了点头,笑来笃定道:“和师父带我出扶风是一个道理!”
谢无陵失笑,却也不反驳,听羡之继续道:“所以他们得到了证实,也就坐不住了。”
“可能吧,不过若不是今夜这般,这计当会行得更顺利。”
“那现在呢?”
“看你父亲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吧。”
“若不能,就是放虎归山?”
谢无陵缄默了,羡之说的,确实就是这件事结果。但有的东西可以放虎归山,有的东西却不能,比如这胡地的敌人。
赵祚在外面没待多久,怕人生疑就拎着不知道从哪个桌上顺来的酒回来了。
抛给了羡之,故意道:“莫贪杯,一会儿还要和你师父回去。”
羡之也点了点头,眼睛立马笑弯了来,扬声道:“谢谢爹爹。”
第87章 画屏窥鱼
后来的第二日,叶窥鱼趁着晨光尚好,而那安置姑臧主的屋里还有二人尚在安睡时,将那二人的宝贝羡之带去了凉州城外的东山林子里。
东山林子里住的是一位老人,羡之去时,那人一身短褐,肤色有些黑,背宽腰直,像是个凉州城的大人物,但他却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