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波道:“海上不平静,只得陆路加水路。须得穿越两郡,不知能不能赶得及。当下且按现有战兵商议吧。”
李玉娇道:“本就兵少,分兵不妥。我认为莫日根将军sao扰即可,要紧是守住应天。防守比攻打容易,再来一次应天大捷,有何不可?”
沉默了半日的张和泰道:“从去岁起,江南大营便已按照新法练兵,想必亦有战力。”
作战会议开的张和泰兄弟尴尬复尴尬,众人讨论来讨论去,都把拥有水军的江南大营绕了过去,对他们战力的鄙视之意只差没挂在脸上。前次江南大营打的极其狼狈,若非管平波及时赶到,只怕已全军覆没,此刻在虎贲军的众将士前,实无底气。可军人靠军功而活,被当成了比后勤人员还不如的弱旅,便离裁撤不远了。
对着江南大营,管平波着实为难。派他们去打骑兵,就是送死。骑兵何等机动能力?以步制骑,靠的全是阵法。江南大营的阵法学的稀松二五眼,比同时代的大多数强,但对抗骑兵必然容易崩溃。作为辅助是可以的,把他们算进主力,那是管平波嫌命长。
沉yin片刻,管平波还是选择了李玉娇的提议:“两国交锋应当谨慎。依托应天坚固城池进行防守,拖到韦高义来京,是不错的思路。孔将军觉着呢?”
孔彰道:“中军后勤部撤回城中么?那工厂便得停产了。”
白莲牙疼的道:“打仗真坑钱。”
谁说不是呢?别说都城迎战,哪怕是局部战争,就算以后世的强大,经济都得节节往下栽。战争消耗从来不止明面上的那点,波及的生产损失,是天文数字。管平波不是很惧怕正面跟姜戎杠,她害怕的是资金链崩断。倒霉催的女儿身,是真的不能有丝毫差错,因为她的性别是原罪,但有风吹草动,便有人会想,是不是因为女主当政,所以天降不祥?血房都怕冲了男人的时代,有些事没法解释。
但管平波还是有条不紊的道:“先把妇孺、各级文职研发人员撤入城中,余者动员起来。虎贲军的后勤亦有战力。姜戎骑兵,说的好听是个人勇武,说的难听便是一盘散沙。打仗不是瞎打王八拳,组织性纪律性永远是第一位的。诸位放平心态,布日古德疲军之师,正面迎敌都未必没有胜算。趁着布日古德不曾抵达吴郡,正是后勤人员发挥优势的时候。”
方坚道:“此话何解?”
“骑兵靠的是冲阵,我们挖好战壕,迫使骑兵冲杀速度减缓,再佐以地雷与大炮,他们果真不怕?虎贲军皆是Jing兵,人数不多。可姜戎不惜汉家百姓,只认旧部,他们的人难道多了?折损不必到十分之一,布日古德就得认栽。”管平波冷笑,“我的邬堡制都养不起那多兵,姜戎的Jing锐也皆在此了。他们若无法保证将我们直接击溃,必不敢恋战,否则我们北伐,他们拿什么抵御?只消熬过了这几年,便是姜戎骑兵翻倍,不过是我们盘中菜。”
武备司长陆建勋道:“春日多雨,我们须得做两手准备。”
管平波脸色微沉,囿于时代科技限制,Yin雨是火器的天敌。当年谭元洲正是因为火器作废,才陷入极端的被动。虎贲军输的起潭州,但决计输不起应天。如果布日古德兵临城下时正好赶上雨天,地雷、火枪皆不能使用,城墙上的火炮亦看天看命。光靠冷兵器,必然陷入苦战。布日古德会不会特特选Yin雨天进攻呢?这可是个好问题。
Yin雨天虎贲军的火器不能用,姜戎的更加不能用。然要攻破城池,没有大炮是几乎不可能的。别说虎贲军,就算张和泰的江南大营,只要城墙在,随便守三个月不在话下。布日古德拖的起么?管平波抿了抿嘴:“先挖战壕、撒铁蒺藜。火器清点好,能用大炮解决的,就别上大刀。”
陆建勋应道:“是。”
管平波看向孔彰:“江北大营交给你了。”
“是。”
管平波又看向张和泰:“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接下来一个月,江南大营由我亲训!”
张和泰怔住。
方坚忙道:“政务呢?”
管平波道:“你与白莲做好准备,江南不太平,谨防他们趁机作乱。”
白莲不由道:“异族当前,他们不怕沦落到异族手中么?”
管平波平静的道:“伊德尔心心念念想当皇帝,既然要当皇帝,就必然对豪强妥协。他不会比陈朝太。祖做的更好,依旧会维持皇权不下县的旧俗。县城以下,是豪强的天下。只要伊德尔做不到深入村庄,便不得不依赖豪强稳固基层。因此,比起我来,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倒向伊德尔,尤其我是个女人,他们理由都是现成的。牝鸡司晨国将亡,读书人笔如刀,如若我战败,千古之后的骂名是我不是他们。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而不是正义方。”
白莲紧了紧拳头,压下胸口起伏:“臣请抽调后勤兵,带人去江南主持分田!”
方坚拱手道:“臣有信心看好中枢,白侍郎不必担心后方。”
管平波没有似往常那般欣慰的看着二人,她的脸色慢慢变的凝重。半晌,才缓缓的道:“江南真正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