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陈燕西才说他应该不会再洞xue潜了。
前几天他时常沉默不语,张山觉得那状态不好。这会儿陈燕西说出口,虽然是有“退役”之感,总比压着不让它爆发好。
途经最后那道垂直洞xue时,张山拉着王澍,口气轻松:或许我到三十岁也不会再洞xue潜。但我是不会放弃潜水的,如果可以,希望燕哥也别放弃。
你才三十岁,你还有很多挑战没去完成。
陈燕西抬头,凝望着洞xue口那抹天光。
大海他去过,洞xue他走过,沉船亦钻过。
要说还有什么挑战,那就只剩竞技自由潜。
往常陈燕西潜水时,并不会想太多,也不愿与人交流。他始终认为,潜水在某种程度上讲,是件很私密的事。所有体验只有自己清楚,无法与外人述说。
但此次行动,陈燕西尤其想得多。他想起以前、思考当下,甚至为了某人已开始逐步打算未来。
这不是他一贯作风,一点也不自由。
可并不觉得为难。
有前一天的经验,在没有突发危机的情况下,打捞工作相当顺利。他们经过漫长的洞xue“接力”与减压后,拉着尸体最终回到浅水区。
上岸时,钟林未脱下脚蹼,他大剌剌往石块上一躺,感觉眼眶发热。
钱于洪冒出水面,他取下呼吸器,叫地面留守的监督员拿绳子。
“今天把他们先拴在这里,等救出老刘再做打算。”
“都带回来了么,”金何坤见陈燕西上岸,拿着外套与保温杯迎上去,“两具?”
陈燕西累得不愿说话,他脸色发白,右肩又开始隐隐作痛。前两天砸伤的淤青未退,这会儿变着花样折磨神经。
他只是拉下头罩,抬手比一个数字2,开始脱干衣。脱的时候有气无力,嘴唇略青,金何坤看着心疼。
“明天还潜?”
陈燕西穿上外套,喝口热水。他坐在岩石上穿鞋,“钱哥,明天继续下潜,还是休息一天。”
其他潜员转过头,目光聚焦在钱于洪身上。救援行动大多是陈燕西起主心骨作用,但凡事拿主意,理应交给年纪最长、经验更丰富的人。
钱于洪环视一周,别说陈燕西、钟林未吃不消。Jing力旺盛的张山也满脸疲惫,蔫耷耷地坐在角落,不说话。
他声音沉稳,说:“明天休息,隔天再去水潭。”
“那边情况较好,我们可以一次性救出两人,大家争取恢复体力。”
旱洞任务很顺利,或者说比大家想象中顺利。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能掉以轻心,愈是紧要关头,相反兴奋与恐怖并存。
据点的气氛并不高涨,潜员们多数在桌上吃饭,闲聊着便陷入沉默。救回潜伴,没让他们开心多少,但能更清楚地意识到——这些人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不会。
生命是很脆弱的。
潜员们在据点以自己的方式消磨时间,或健身、或睡觉、或躺在沙发上,静静的什么也不干。他们还需要点时间去消化伤痛,这种时刻通常很宁静,开始Jing神上的逃离。
陈燕西已准备上岸。
休息这天下午,他抽时间给唐浓打个电话。那对天杀的夫夫已身处留尼汪,听说追鲨行动很顺利。
陈燕西简要将最近大小事总结一番,唐浓却问了个只有外行才会提出问题。
“阿燕,你不潜水,真的行么。”
第七天下潜。
全队救援潜友汇集水潭入口,这次是从岸边直接下水。四周开阔,处于低洼平地。他们坐在岸边穿上装备,地面监督员再一次帮助检查。
潜员各自确认自己的保护深度,行动开始。
由于之前陈燕西没来过水潭,不了解深处情况。今天他们的分组与前几日颠倒,钟林未和钱于洪负责洞底作业,陈燕西、张山等人负责接应。
“如果出现危急情况,老规矩,用潜水灯发信号。”
钱于洪离开前,陈燕西站在岸边叫住他,“老钱,这是最后一次任务。”
钟林未笑着挥手,“我们会顺利完成的。”
在岸上等待并不轻松,甚至比身处洞xue更忐忑。等待时间到,陈燕西与张山穿上装备,跳入水中。
入水前,陈燕西回头看一眼金何坤。
好似仅仅几秒,眨眼间他便离开。又好似一眼万年,金何坤从陈燕西的眼神里咂摸出爱与眷恋。
波动的水面恢复平静,他们像人鱼下潜,消失不见。
水潭洞xue的能见度比旱洞那边糟糕一点,水体浑浊,时不时竟有灰黑的游鱼蹿过。
刘易岂与周凯的情况较简单,切割绳索与剥离装备后就拉着返程。这边洞xue呈垂直,倾斜度不大,弯道少,但狭洞较多。
钱钟二人拉着尸体返回时,并不轻松。
水下一百二十米。
遇上的第一组接应人员,是陈燕西和张山。
两道强烈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