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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舞罢,再起舞时,舞姬们便开始挥舞起手中各色令人眼花缭乱的丝带。
丝带随曲飘舞摇曳,林微微越看越迷糊,揉揉眼往朱八刀那处侧了侧。“喂,八刀,”将那看得瞠目结舌的呆子朱八刀叫醒神后,林微微压低嗓子问了句,“所谓的大礼究竟是什么啊?”
朱八刀搓着一双大手窘迫道:“这,这个,事情是让孟老弟去办的,我不大清楚呢。”
“多少知道一点吧。”林微微穷追不舍。
“你怎么不直接去问孟老弟呢?”
林微微挟了口刚上桌的酱rou,用握在手中的那双筷子指了指坐在她另一侧的孟柯:“神神秘秘不愿告诉我,只叫我瞪大了眼睛看呢。”
朱八刀架不住林微微的怂恿,绞尽脑汁开动脑筋,想了好半天后抱手一捶道:“啊!大约是原样还回去了。”
林微微听不明白:“什么叫原样还回去?”
朱八刀利索地一口气吃光了自己那盘酱rou,抹抹油乎乎的嘴道:“先前少爷将弦和庄内的东西做了礼物送给这陈景跃,是学着那陈景跃几年前的法子。”
“然后呢?”
朱八刀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他俯身过来,伏在林微微耳边道:“你有没有听过关于我们少爷的一些传闻?”
“呃……你指的是哪些?”林微微思忖了半天,最终还是问出口来。
江湖上有关于苏洛河的传闻实在太多了,她实在搞不清楚,朱八刀问她知不知道的究竟是哪条。
朱八刀偷瞄了一眼前排端坐的苏洛河,缩缩脖子悄声道:“就是那个,说我们家少爷大约有断袖之癖的传闻呐。”
“哦……”林微微恍然大悟,难怪朱八刀一脸的忌讳,“听过,听过。”听得可多了,版本还各种神奇,其中的某一种说法是只要是女人稍有些聚集的地方,苏洛河便会刻意绕道而行。
“我们少爷是被陷害的。”朱八刀低声,义正言辞道。
“陷害?”这种风传得言之凿凿般的事情,该是一种多费脑力体力口水的陷害?
“前年年末,我家少爷生辰之时,那陈景跃便风尘仆仆赶来庆贺。大宴之中,从教坊里请来助兴的舞姬跳到第二个曲子的时候,便开始不对劲了。堂中的舞姬越来越多,穿着越来越暴露。孟老弟眉头一皱,正要站起来去问那教坊的管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时,突然间乐曲便停了,……”
林微微正听得带劲,恰在这时上了一盘冰镇芦笋,朱八刀很不满意,却迫于饥肠辘辘的无奈,风卷残云的瞬间解决了个干净。
将自己那盘只挟了一筷子的酱rou盘子递给朱八刀,林微微催促道:“把话讲完了再吃。”
朱八刀吞吞口水,啄米般点着那肥头大耳的脑袋,模样甚为好笑,“刚刚说到哪里来着,哦,对了,突然间奏乐的那人便听了动作,望向了陈景跃。只见原先起舞的那群舞姬已尽数退到了后头,而前头几排站着的全是些搔首弄姿的女子,风尘味十足十的,脸上擦得那粉,皱皱眉头便往下掉。……”
“什么情况?”林微微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奇异古怪得另人百思不解。
朱八刀有些尴尬,扫了眼前排那人,苏洛河正兴奋端坐,兴致勃勃地等待着孟柯准备的大礼随时降临。抓抓脑袋,朱八刀说:“那些个人,全是陈景跃从怡红院找来的姑娘,呃……那个时候,全朝少爷扑过去了,那衣服穿得胭脂画得实在不堪入目,把我们家少爷吓得着实不轻……”
“……”
朱八刀吞吞口水,继续尴尬补充道:“少爷那年过的是十六岁的生辰,陈景跃说男子十六岁已可娶妻了,为了纪念这特别的年岁,于是送上了这份大礼。从此我们家少爷便落下了一些Yin影,但凡看见女子集聚稍多的地方,便会绕道而行。……于是,江湖上便有传言了,……不过,我觉得这些个传言,八成也是那陈景跃传出来的。……谁会跟在我们家少爷身后看他一路有没有绕过道啊。”
“……”林微微大囧。陈景跃其人,果然是一种奇葩的存在。
两人说话间,堂内缭绕的筝乐突然变了调,不再温吞淡雅,而是陡转急促。林微微疑惑望去,便见那飘舞的丝带中,拉起了几帘宽大的红绸,红绸内有一个妖娆玲珑的女子身影婉转其中,随着急转的乐曲舞动。
林微微斜了孟柯一眼,见他唇角略有些上扬,便心知这看起来美好且引人无限遐想的身姿,必定就是孟柯所安排的大礼了。
林微微还未及多做猜想,便突然听见锦布撕裂地声音,刺拉拉地不断响起,一瞬之间,那被红绸重重遮掩住的身材曼妙的女子便毫无遮挡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筝乐,停了。
堂内飘舞的红绸,停了。
不止舞姬们错愕傻眼,正堂内所有宾客的下巴都砸到了地上。
林微微努力忍住捶桌子的冲动,沉沉拍了拍孟柯的肩膀,咬牙道:“能找到这么一个人,你也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