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更加Yin沉难看。
宋夫人周身哆嗦不住,脸色铁青, 张口喝道:“你们这是血口喷人, 不知听了谁的教唆指使,来攀诬于我!我是官家夫人, 你们敢这样诬陷我,不怕吃官司么?!”
寻常百姓, 哪敢见官?这三人听了宋夫人的言语, 一时倒也唬住了,暂且都闭口不言。
宋夫人脸上略有了几分得色, 上前一步, 洋洋笑道:“你们这些人, 莫不是拿了谁的好处?早些趁实说了, 兴许我们老太太还能网开一面。”
顾思杳听她语带威胁,当即起身,淡淡说道:“清者自清, 舅母也不用在这里吓唬他们。就凭舅母做下的事情,见了官,也是要坐牢的。我既然敢来外祖母面前对质,便是有确凿的证据的。”说着, 便看了赵立一眼。
赵立同宋旺两口子不同, 他只是本方一个泼皮,哪里见过豪门公府里的手段,被顾思杳一盯, 身上打了个寒噤,便也顾不得其他,脱口就道:“并没谁给我什么好处,我同宋家这两口子是老相识了。端午前六日,宋大叔过来寻我,说知道我欠了赌债,有个好差事问我干不干。我因问他是什么事,他便说是有个不识好歹的女子,缠上了宋家的少爷,要花钱雇我污了她的清白,好叫她知难而退。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小的哪里敢干?奈何宋大叔又说厚与我银两,又说是宋家夫人许下的,担保我没事。小的也是没米下锅了,鬼迷心窍,答应了下来。我又怕他赖账,叫他写字据给我。宋大叔便拿了一张字条过来,这字据如今还在小的身上,老太太且拿去看,看小的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话才说完,便有顾家跟来的家丁,上前自他里衣之中果然搜出了一张字条,便递交给了顾思杳。
顾思杳是早已见过此物,不过为了取信于人,依旧放在这赵立身上。
他不接那字条,只低头扫了一眼,便说道:“呈给老太太瞧瞧。”
那家丁依言,将字据呈到了宋家老太太跟前。
宋老太太接过字条,瞧了一眼,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愈加Yin沉,只见那字条上果然写着今与赵立银两一百,暂付四十,事成之后再付六十云云,底下落款竟是宋夫人的亲笔签字。
她几乎气的背过气去,这妇人行此龌龊事倒也罢了,竟还留下这样大的一个把柄,叫她如何收场?!
原来,彼时宋旺留个心机,他知晓此事非同小可,将来闹穿出来,顶上的人只怕要拿他出去顶缸。便趁宋夫人某日事多热乱之际,跟她说那人没有字据不肯行事,宋夫人那日也是忙晕了头,又满心急着退掉这门亲事,听他言说如此,又看拿来的字据不过写着银钱等事,也就签了。
谁知今日,竟成了证据。
宋旺的浑家见拿出此物,只当事已至此,为将功赎过,连忙嚷道:“确有此事,那银子也是端午前两日,太太吩咐我开箱子取的银子。这笔银钱没敢走官中,是用的太太的私房。太太屋里另有一本小账,单记录她房中的银钱往来。那账簿平日里是太太的陪房晓春收着,搜出来看过便知分晓!”
宋旺也夹在里面,说了两句。
众人七嘴八舌,倒也把当日的情形讲了明白。
宋夫人见了那字据,已是面无血色,又听揪出了私账等事,更是眼前发黑,双膝一软,跪在宋老太太座前,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老太太气的发昏,斥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宋夫人泪流满面,好半日才泣诉道:“我也是为着轩哥儿的前程着想,方才行此下策。之前老太太也说,顾家日薄西山,要我想法子退掉这门亲事,奈何顾家忒也难缠,几次三番不能成功,所以我才……”
她话未说完,宋老太太当即喝断:“住口!你这个狠毒的疯妇,竟然能对着没过门的儿媳行用这等毒计!我们宋家,一向是良善门第,怎会讨了你这样的媳妇?!”说着,便向底下人道:“都还杵着做什么?!将这疯妇拉下去,暂且关在上房,等族规处置!”
宋家堂上那些家人,早已呆若木鸡,听闻这一声,才如梦初醒,连忙一拥而上,将宋夫人按住。便有机灵的,拿手帕堵了她的口,扯扯拽拽,将她拉了下去。
连带着,将宋旺两口子也押了下去。赵立并非宋家人,便还丢在堂上,暂且无人理他。
顾思杳冷眼看着,但堂上清静,方才走上亲去,向着宋老夫人躬身作揖,说道:“还请外祖母主持公道。”
宋老夫人看着自己这个外孙,女儿过世多年,他竟已长成了这样一个俊秀挺拔,卓尔不群的男子。如今,还带着人,到外祖家中来闹了这样一场故事。
退掉顾家这门亲事,的确是宋家上下的共识。然而她也不曾想到,宋夫人竟会弄出这样的事来,还闹到如此地步。
良久,宋老太太方才开口道:“思杳,想要个什么公道?”
顾思杳唇角微弯,眸色冰冷:“亲事,是一定要退的,只是由头不能出在我顾家身上。”
宋老夫人听出弦外之音,微一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