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你给本宫过来。
指挥使大人永远是傲慢而志在必得的,百般手段,不达目的不会罢休。手里既攥着楚公子不想痛快还回去,却还要沈大少自己乖顺地三拜九叩臣服于脚下。
沈公子是那个瞬间遽然爆发,大声道:“凭什么是我过去?!”
我过去了你又打算怎么对我。
我喜欢你,但是我不乐意了……沈公子眼眶蓦地红了。
沈承鹤红着眼对那人喊:“老子他妈的不乐意让你欺负,我不愿意。”
凤飞鸾遽然愣住,隔岸相视。
沈承鹤狠吸一下鼻子:“凭什么,凭什么就由着你性子来?咱两个头一回见面发生那事,是美人儿你任性了,我让着你我没跟你计较!”
“你还回回都跟大爷我任性,为所欲为?这一家子里谁做主,谁才应该是那个当爷的!你你你,你自己看看,你自己说……”
沈承鹤伤心起来浑身抽搐语无lun次。他回头指指房小千岁,再怒指对面那位:你瞧瞧人家太子爷,你再看看你怎么对我。
在美男面前窝囊惯了,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这人不是兔子,平时走哪也是众星捧月牛逼哄哄的,他又对谁低三下四、奴颜卑膝过?两人之间,你情我愿的怎样都成;被迫承欢忍辱偷生,对于哪个男人都是碾压尊严,不可能长久相待。
沈公子把自己眼泪骂出来,睫毛shi漉漉地扇动,十分委屈。
凤大人凤目圆睁,胸口起伏暴露此时的惊愕和震动。
没有想到,也极少被人当面如此顶撞。
一旁的房千岁与水族众将也全部安静。沈承鹤昂首阔步骂街的时候很有气场。平时是摇摇晃晃垮着走路,一旦展开双肩站直了敞亮地讲出心声,一下子从背景芸芸众生中凸显出来,也是顶天立地一个爷们儿。
凤飞鸾陷入尴尬茫然:“你……你敢。”
沈承鹤也委屈着:“让着你你还没完了?你,给老子过来。”
凤飞鸾:“……”
沈承鹤:“……”
楚晗:“…………”
凤大人俊脸涨得通红,暗自纠结,以低沉的腹语十里传音传到对岸:“你再敢聒噪一句对本宫不敬,不怕你的楚朋友因你之过而殒命么?……亏他还替你说尽了好话。”
沈承鹤抽红鼻子,撅了撅嘴,大声道:“我不连累朋友,我不会对不起楚晗。是老子得罪你了,老子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我跟你认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把我们家楚晗送回来,我、我、我立马从这火坑跳下去让你解气,这样成吗?够了吗?……你现在就把人放了,老子说话算话。”
凤飞鸾语塞:“……”
沈承鹤狠狠抹一把脸:“你要是恨我,我就跳下去。你要是……改主意不恨了,就过来跟我回家!!”
凤飞鸾:“……”
也幸亏风大火势大,两岸相隔,平常的人都听不到沈公子说这种rou麻话,只有指挥使耳随风动,听得一清二楚。
堂堂指挥使大人布了一个引君入彀的好局,却将自己深陷其中,进退两难。
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出,在他面前一贯做小伏低又贪生怕死的少爷,逼急了也是有脾气、有自尊的。
凤飞鸾脸色铁青:“你跳,本宫今日看着你跳。”
凤飞鸾转脸盯向楚晗,楚晗吃惊地回看这人。凤大人突然伸掌倏地将楚公子吸附过来,将反绑楚晗双手的那根麻绳往旗杆上一甩,吊住,再一扥。楚晗立时双脚离地,竟被高高地吊上半空。
凤飞鸾毫不示弱:“你要么就给本宫跳灵火渊,要么就臣服于我。”
指挥使大人终归是强硬到底的,一步步将自己逼上梁山。然而他还是心存谨慎,藏在身后的那手暗暗将绳子在腕上挽了两绕,牢牢牵住楚晗,只是威胁,并没有想要真的将人抛下去。
这一巴掌又扇回沈少爷脸上。
沈承鹤刚刚还赫然立下豪言壮语,这时大步上前,往那喷涌着炙焰的灵火渊里一瞄……他顿时万丈悲情涌上心头,一颗心碎成烟灰渣子。美人儿果然丁点都不曾心疼过他,没有喜欢过他。
随琰公子挺身站出,苍白着脸直面对岸的人:“我跳下去可否一解指挥使大人心头之恨?我是神都要犯,自知逃狱罪孽深重,只要大人高抬贵手放人,我从这里跳下自行了断,绝不贪生怕死。”
房千岁横掌拦住随琰:“你退开。”
“殿下……”随琰公子伏地泪下,甚是自责自己的过失。他遍体伤痕是昨夜被他父亲抽了一顿。
房千岁神情肃然严峻,突然压低声音吩咐左使公子:“我九弟现在何处?……去找他来,尽速,快去。”
随琰眼底亮起一丛光芒,迅速点点头,就地化蛇遁去寻九殿下了。
凤飞鸾双眼艳丽殷红,不知是被烟火熏的,还是内心五味杂陈。
他骑虎难下。
他在乎的哪里是楚晗或者随琰,甚至都不是沈公子,而是自己一生的催磨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