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每一根枝条都是独立的,多大的风也不会乱成一团……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喝醉酒了。”
“胡说。我啊,本来都想好不回来了,只能借着发酒疯,偷瞄它一眼。”乐颜开吃吃笑出声:“同兵,你发现没有?这片竹林,都是宝贝呀。”不等费无俦回答,她嫌弃地摆摆手,“算了吧,你这个粗人只知道找我打架,别的一概不理会——你看!”
乐颜开站起来转了个圈。顺着她的指尖,费无俦才注意到这些竹子的节间竟然铺满了墨晕似的黑斑,虽然在青竹上不甚明显,但在枯竹则显露无疑,哪怕费无俦是个外行人也忍不住惊呼:“这是……湘妃竹?”
“不是湘妃!不是湘妃!是梅鹿竹——湘妃是朱砂红,哪里有梅鹿的墨韵?”乐颜开神气地叉腰数落道:“我真怀疑你那一把年纪是白长的。梅鹿竹这样好看,你却不知道!梅鹿风骨极佳,要是拿去做笔杆,那可是‘竹下松香好,竹上墨痕生’,笔与笔下文字意境相连,不知何等风流。”说着,又摆出大方的架势,在林子里逡巡一番,挑了根色泽温润的枯竹,不由分说就往费无俦怀里塞。“喏,礼物,送你!”
这个丫头行为颠倒得可爱极了,费无俦失笑:“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想送就送,废话什么!”乐颜开打了个酒嗝。
费无俦逗她:“你都说了我是个粗人,那我可要把它拿去做扫帚啦?”
“你敢!”乐颜开搡他一下,“我记得你会抽烟不是么。姑且委屈我家竹子,当你的烟杆儿,好让你沾点墨水。”
“难为你还知道我的习惯。”费无俦心中莫名生出一阵欢喜。
“呐,不许拿去做扫把!唔……我得监督你。同兵,你现在就把它做成烟管,我要看。听到没有?我要看着。”丫头揉了揉眼睛。
费无俦脱下外衣,把乐颜开细致地包裹起来。
“嗯,依你。”
44
费无俦拿着竹子比划了两下,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合适的工具,便向乐颜开借来她的长剑,斩下尺来长、粗细合宜的一截细竹。乐颜开所言不虚,梅鹿竹的斑点乍看来混乱,却极耐看。手上这根尤甚,底板的明黄色泽温润,斑点却深邃,仿若文人sao客挥毫飞溅的墨水,看久了便觉得很有意思。制作烟管的步骤并不复杂,打通了竹管再把烟嘴和烟斗安上去就好;费无俦轻车熟路做好了新烟管,竹子还剩着大半根。月亮渐渐西行了,村灯也一盏盏熄灭,费无俦只觉得心里难得地变得柔软。他低声取笑乐颜开:“浪费了不好,你看还是让我做一把文雅的扫帚吧?”
乐颜开没搭话,已经挨着他睡着了。
45
第二天乐颜开一醒来就炸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你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地上倒着棵竹子?!!!!!!”
不知道第几次被扯领子的费无俦感觉到了认命的重要性:“丫头啊……你好好回想一下?”
“不想!虽然大概知道是我自己干的好事,但是现在我就是想找你出气!”乐颜开痛心疾首地揪着费无俦一通摇晃:“你得了这么大的便宜就担待着点吧……”
“得得得,让你摇。”费无俦此时的心情还是很好,趁火打劫道:“丫头,你看,竹子也砍了,烟管也做了,有什么办法呢?我把自己卖给你抵债如何?”
“好啊!”脑袋还昏沉着的乐颜开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啊呀。小丫头就是好骗。可爱!
费无俦心情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丫头的姓不读成“yue4”,而是和快乐的乐一个读音。费无俦没来得及问她原因……不过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了。
☆、46-52
46
古语云: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费无俦觉得古语里的女子一定没在她的良人身边待太久时间。
费无俦自觉是个很讲江湖道义的人,否则他也不需要捏着鼻子应下那么多正道的邀约。跟着乐颜开走江湖的确多了诸多乐趣,但是有一点十分要命,如果路遇不平事,她从来不出手相助。
费无俦忍了两次,终于忍无可忍:“丫头,你看到了吗?这些农人的食粮屡屡被山贼劫走,还有人被山贼乱刀斩死!你于心何忍?”
“我们帮不了他们。”乐颜开道,“这是官府的分内事啊。”
“官府能管用,我们还能看到这场面吗?”费无俦嗤之以鼻,“清除山贼,对我们来说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就当做日行一善不好么?”
乐颜开冷淡得让他寒心:“同兵,这不是江湖人做的事情。我不会做。”
费无俦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不是……江湖人做的事情?”
“真正想要救人,才不会混江湖呢。”乐颜开撇撇嘴,“行啦同兵,天快黑了,我们得快点……”
“你先去吧。”费无俦打断她,语气近乎冷酷:“我剿灭了山匪自会去找你。”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他心里又是失望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