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睡颜。
他睡得很安静,给那平日里宁静的表情加上了几分的乖巧,两眼下有些黛青,一看就是这些天奔波而导致的。
在他淡漠的眉间,总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清冷,分明可数的长睫毛投射出一片Yin影,笔挺的鼻下是一微微张着的嘴,露出一些小巧的贝齿,在加上清瘦的脸庞,使得亦若渲用眼神一遍一遍描绘他的容貌。
突然很想去摸一下他净白的脸庞,但是亦若渲忍住了,生怕把他给吓醒。
就这么坐着守着他好了。他这么想。
...
不知过了多久,舒询墨的睫毛颤了颤,随后就睁开了,露出泛着水光的眸子。
起床的这一刻总是最迷糊的,舒询墨也不例外,带着些平常绝对看不到的懵,坐了起来。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的某人。
“师兄,醒了啊。”亦若渲见他醒了,看了他这略带迷茫的神情,脸上的笑容愣了愣,随即才恢复。
“嗯。”见自己连外衣都不脱就这么躺下了,又是在亦若渲的视线下,他有些不好意思,立马下了塌,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辛辛苦苦束得发有没有乱,还好还好,辛亏自己睡姿好,才得以让这发型免于重扎之苦。
“我睡了很久吗?”舒询墨看着窗外的颜色,昏黄。已经临近日落,暮色四合,树枝间的蝉又是不眠不休地叫着,一阵高过一阵,有些聒噪。
“还好,一个时辰而已。”亦若渲掐指算了算,道。
舒询墨点点头,转眼又想起什么“那...这堂府...”
“事办成了。”亦若渲掏出袖中的那封信,鼓鼓囊囊的,递给他,“还是师兄来保管吧。”
见他这么说,自己只好把那叠钱财收起。
忽然想到什么,脸腾一下又红起来了,这么没由来的一个想法倒是让舒询墨感觉着甜。
收了收自己跑偏到哪儿的心思,看着亦若渲的表情,总感觉他要有什么话要说。
果然如他所料,亦若渲想了一会儿才开口。
“师兄,我说,我是说如果,一个假设。”他开口就有些乱,觉得自己的语言中有些不妥,还是道“师兄,我就打个比方。”
“嗯,你说。”舒询墨看着他,总觉得这次的对话不寻常,也端坐着,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亦若渲见他毫无防备之心,并没有察觉到他话中有话,只是单纯觉得这是一次比较严肃的对话,内心苦笑,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亲近之人瞒着你隐藏了身份,你知道后会原谅他吗?”
舒询墨见他说的不是什么另外的东西,而是这种问题,一时间有些诧异,不过还是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如果他瞒着我是有苦衷,不得已才这样做的,那我会原谅他。但如果是为了利用我,那我只好两个字‘告辞’。”
“那如果那个隐瞒你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休呢?”亦若渲问出这个问题,一时间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他多么不想知道结果的问题,后悔也来不及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缓缓吐出这么几个字,却让亦若渲足以手脚冰凉。
像是堵在胸口的物体,苦苦折磨着他,呼吸不能顺畅,脸色也是rou眼可见变得苍白。
“真的...吗?”
“我相信我不会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舒询墨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察觉到眼前的人都变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的思想并不迂腐,只是每次早功课晚功课,都会有人刻意或无意识给他施加一些思想,看似没什么分量,却像一颗小小的种子,偷偷埋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根深蒂固,长出那自认为是对的的思想。
“那...师兄,如果我是呢?”亦若渲咬着发白的嘴唇,说出了自己最胆怯,却始终叫嚣着想听又同时拒绝的问题。“如果,我是,那师兄还会理我吗?”
舒询墨看着他微微泛白的脸,总觉得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盯着他看了好久,随后施展笑颜:“你不会的。”
如此的信任,让亦若渲有些沉醉,同时又贪婪地想,那这份信任可以放纵他成为一个破例吗?
不敢细想,也不敢深究。
“就算是,你也不会害我的。”舒询墨看着他思考的表情,总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道。
这一句宛如天籁,亦若渲抬起头,看到了他最渴望的笑颜,是一株带着荆棘却让自己不顾一切去寻找的植物,就算刺破皮rou,血流如注,也在所不惜。
时间沉寂下来,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彼此都不想再说什么了。
“砰——”就在这时,床边忽然传来击打的声音,类似于鸟类击打的声音。
还没等他们打开窗,轰的一声,不堪一击的木窗就自己先打开了,卷起一股不寻常的强风,霎时间,卷起的尘土吹得他们睁不开眼。
一声高昂的鸟叫划破天际,带着浓郁的灵力铺面而来。
怎么感觉那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