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平白无故地丢了一条手臂。兄弟们恩怨分明,我不会对你太过份,但断臂之恨,连本带利,我这一次,却是都要拿回来的!”手上加力,用力撕开。
杨戬吃力地撑开了眼帘,任由剧痛带来的冷汗,混和着血水从额上滑入眼里。他安静地看着老六熟悉的幻相,唇角牵动,艰难却明显地笑了一声。
当年的天池之下,那几个大笑大闹的武人,后来的真君神殿里,为自己任劳任怨的好兄弟。几千年来,这六人一直诚心实意地追随在左右,自己,却不得不亲手将他们一一迫成敌人。
现在,算是还清欠他们的一切罢!毕竟,凌霄殿外的那个举动,给这六兄弟带来的,也是永不能弥补的痛与怨,还有什么,比背叛更让人难以忍受的呢?
静等着幻相下一步的动作,他已大概猜出老六想做的是什么了。但那又有何关系?他早已成废人,就是四肢尽断又能如何呢。
自有小鬼将人摁在悬空的木台上,老六手里的铁锯,搁在杨戬的右右臂齐肩处,开始来回拉扯。锯齿入rou,虽不锋利,但也足以将皮rou撕裂。再拉扯一阵,便触到了骨。幻相顿了一顿,撕有意地放慢了速度。臂骨原便坚硬,如此一来,锯入更是缓慢,只听见擦着骨头的吱嚓之声。染血的骨上先是出现划痕,慢慢白色碎末随着血涌出,铁锯一点点深入着,半晌,才锯开一半,到了骨髓。
老六哭喊一声,伸手便向自己颊上批去,乓乓几掌,双颊肿得高高。但锯骨声仍不依不饶地传来,令所有人的心,痉搐般地颤抖着。
杨戬发被小鬼揪着,头向后仰,额上黄豆大小的冷汗不停滴落,身子颤动,带得木台都在不住作作响。他没有习惯性地闭上眼忍受,只默默看着幻相的动作,神色里全是谅解与安详。
黑色念力从地府外飘来,却是李靖看着这缓慢的锯骨之刑极不耐烦,头一次在幻相没有消失前,又强令阎王再度施法。幻相缓慢成形,三圣母只吓得闭上眼不敢再看。像是女子的装扮,这会是她么,难道,她还要对二哥再做些什么?
杨戬无力转过头去,眼角余光,只看见一角淡雅的罗衫。是三妹?不,不象是她。但也不象小玉,那会是谁?
“杨戬!”
熟悉的声音响起,杨戬的身子一阵剧颤。是娘,她,她也来了……
三圣母捂住口,险些叫出了声。理智告诉她,那天猜谜娘也在的,这一幕,迟早会出现在眼前……可怎么能是娘呢?不,她宁可是她自己,因为她知道,娘是二哥心中最深最深的痛,怎么会是娘,怎么能是娘!
瑶姬的幻相咬着牙发出这声呼唤,上前冷冷地看着儿子。铁锯在不依不饶地向下锯着,嚓嚓的擦骨声让人不寒而栗。但瑶姬的呼唤,却只比这声音,更加的让人恐惶不已。
终于又见到了母亲么?一口鲜血,猛地便从杨戬的口中喷了出来。他的心在颤抖,母亲的眼睛,和当年家变时一样,带着恨,带着怒。
幻相似是回忆,手指滑过杨戬的额头,拨开被汗水沾住的乱发,轻轻说道:“你一出生我就担心,天生的神目会带来祸事。戬儿……为什么不肯听娘的话?我一再告诫你不要以此炫耀,可是你……到底还是你,害死了你爹,害死了你的大哥!”
又一口血喷将出来,却让幻相停下了话,怔怔地看着,半晌,手指下移,蘸了一点儿子嘴角的残血,仔细地放到眼前端详着。
“那时你年纪毕竟还小,最初的气头后,我只想你兄妹二人能平安长大,那么,就算我受再多的苦,也心甘情愿了。到你劈开桃山时,我见到你长成人,虽然口中不说,但是……但是你可知道,我的心里,又是多么的高兴?”
幻相喃喃地说道,但随即,声音又突然拨高了上去。
“可是你呢……你怎么能对莲儿做出那样的事!她是你妹妹啊,你的亲妹妹!我再也没有想到,我的儿子,会竟让我的女儿受了与我一样的苦!”
幻相的脸,已因愤怒而扭曲了。三圣母跪爬过去,抱住母亲的腿:“娘,不是,二哥当年是为了救我才会动用神目,是我害死了爹和大哥,不是二哥!娘,二哥也没有害我,是我,是我害了他!娘,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但幻相听不见,她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天佑,震儿,对不起……若不是我生下他来……我们的家,也不会散了,破了……”
杨戬合上双目,竭力忍住眼中的泪。身体的疼痛,他早已不在乎。可是,为什么心会疼,疼得让他想放纵着落泪呢?但他是一个罪人啊,虽然对三妹,对沉香,已经可以安心了,他已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可以弥补他们失去的二十年天lun之乐。可是娘,他还能为她做些什么,他永远不能将父亲和大哥还给母亲!
幻相的目光越来越冷,死死地盯着杨戬额上的神目。“天佑,震儿,我要给你们报仇。是他害死了你们……我宁可我从没生过这么个儿子!”一抬手,从头上抽下了发簪。
三圣母心头一阵发寒:“娘,娘她想做什么?”
簪尖在幽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