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皱纹的不尊重。”林初焰又看向他,“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很难受。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差点让我怀疑自己了。”
封淇静静地看着他。
林初焰继续说着:“我也搞不懂听首曲子怎么就让你变成这样了。伤春悲秋的话,也得有个度吧。你愿意笑就笑,别苦笑。明明很难过,却做出一副看透了宿命的样子,这样是很没有道理的。”
封淇靠着书架,听着他的话,心里却毫无波澜。
林初焰也不看他,盯着地板,像是对自己说的话略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很认真地说完:“难过的话,发泄了就好。发泄是一种解决的渠道。但是,要是使劲儿把它压在心底,催眠着自己说自己没有事,就不对了吧。”
封淇心里苦笑,发泄?他忍不住出声:“初焰,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你不能拿自己的认知去框定别人的选择。过去早就决定未来了,做什么都不要紧,宿命早就注定了。发泄,只是小孩儿的冲动罢了。”
天色渐晚,屋子里慢慢变得昏暗,一切物件都被涂上了灰蒙蒙的色彩。
“我绝不向过去投降。”林初焰猛地抬头,激动地看向封淇。
他的双颊消瘦,下巴尖得厉害,而眼角流出光来,像一段木头哗啦一下子烧起来——那漂亮得惊人的火花。
这小火苗迅速将封淇的一角点燃,他迷茫地眨了眨眼,似乎被热气灼烧到。
林初焰怎么会认可宿命论?世界上要是只有一种理论能被他厌弃,那一定是宿命论。
林初焰凑近他,用力地搂了搂他:“不准你也投降。”
封淇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孩子气的举动和话语,他多希望他也能有。但他也只是安抚性地回抱了林初焰,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林初焰把头从他的胸膛里撤回,仰着头直视着他:“哥,你难过就哭吧,我不跟别人说。”
封淇温柔地弯起嘴角。“淇仔哭不出来,流浪仔帮他哭好了。”
林初焰泄气,自己松了手走到门口去。“我先走了哥,有点晚了。”
封淇怀里一空,问道:“我开车送你吧?”
林初焰摆摆手,甚至有点气恼地说着:“不用。我回去继续吃糖,我要找到另外的、真情实意的、真正有用的理由。”
既然现在的那堆星星毫无意义,但封淇依赖着那样一个形式,林初焰就努力去赋予它意义。
封淇心里百般滋味,咂摸不出什么结果,只好说:“明天还来吗,剪刀侠?”
林初焰搬起桌子,回答着:“来。”
“那你就把桌子放这儿吧,我明天给你抬下去。”封淇说着。
“你一个模特抬张破课桌多难看。”林初焰不知道想到什么,有点乐,“只有顶级模特,才是穿麻袋、端盘子都好看的吧?”
封淇一不留神就被鄙视了,他笑了笑:“对,我这种过气男模肯定穿不了麻袋。”
林初焰笑了几声,开了门:“哥,明天见。”
封淇倚着门框,不自觉一直微笑着看他进电梯:“好。”笑着笑着嘴角就放了下去,封淇叹口气。
林初焰上了公交,心里一阵烦躁。他的过去,他早就跟它宣布分道扬镳了。死都别想让他回去。
把纸壳子搬到废品站卖掉以后,林初焰坐在破课桌上,盯着自己脚上已经很旧的鞋子,有一个念头猛地跌进他脑子里。
他半夜奔逃出去,至今也没人找他,是不是太顺利了点?
等到快十一点,林初焰无Jing打采地走到保卫科门口。这时学校已经没什么人了,保卫科灯光明亮,林初焰从窗户那里,看到孙秉志坐在那张大桌子边上,眼睛凑得很近看着手里拿着的一张照片。
他实在已经有些苍老了。脸颊上深深的沟壑,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上夹杂了些白发,眼睛眯缝着,费力地看着粗糙厚实手掌中捏着的照片。
林初焰猜那是小宝和妞妞的照片,老来得子,怎么可能不想念。即将迎来高考,大概孙秉志内心也十分焦灼忐忑。
孙秉志的模样看着有些呆,是老年人的发木的样子,没了平时那副Jing神矍铄的劲头。真实地苍老着。
林初焰吸了吸鼻子。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关心、帮助他的人。他不能够,抛弃光明,回去黑暗里。
林初焰守在外头,等孙秉志看完了照片,小心地收好了之后才慢慢走进去,冲他笑:“孙爷爷,我今天卖了挺多废品。”
孙秉志抬头看他,眼里竟有些shi润。“初焰回来了。”
林初焰心里难过,走过去握住老人的手,粗糙温暖的感觉使他镇定了些。
“怎么了?”孙秉志拍拍他的肩,“受欺负了?”
“没。就是,挺想你的。”林初焰说着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还想喝莲藕汤。”
孙秉志笑得眼睛都没了:“明天给你做。小孩儿啊,就得馋才好,长个子。”
林初焰笑了下,又沉默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