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五,但是一直到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十七年中他从来不过生辰;前面十二年,
是凌雪从不在意,而后面五年在别院,则是君默宁刻意忽略。
因为按照中州风俗礼节,孩子生辰之日最重要的事,是向母亲叩谢生养之恩,即便如君宇君寒自幼丧母,君子渊和连如月也会安
排他们向姜雨辰的灵位行礼。反观齐晗,君默宁怎么能让齐晗向凌雪叩首?
而自他身世分明之后,才知道自己的生辰原是在二月二十六,比凌雪的真正的儿子早了几天。第一年,齐晗伤重卧床,韩皇后又
有愧于心,自然无人提及;第二年,齐晗更是孤身落于江湖,忙着追捕阿提莫夏川一行,从来没有生辰概念的他更是不会理会这
件事。
所以,二十岁的齐晗,是第一次过生辰。
作为皇子少师的君默宁也自当参加。
大殿之上,齐晗的生身母亲韩皇后亲手为他束发,再由君父齐慕霖为他簪上象征成人的玉冠发簪。齐晗跪受父母之恩,君上之赐
,行三跪九叩大礼,以示孝义。
之后,便是师礼。自古“天地君亲师”,于齐晗内心里来说,‘师’之一字,从某种程度上更重于‘君亲’二字。齐慕霖自也知道为了替
齐晗治伤看病,君默宁付出了多少;于是在他的默许之下,中州的嫡皇长子齐晗在大殿之上,向他恩同再造的先生直身而跪。
君默宁神情平静,他打开一个锦盒,取出一块莹润的‘雪玉’——此玉产自西方雪山之巅,其价值因其难如登天的开采量而备受天
下达官贵人追捧;只是虽是名贵,但对此刻殿上群臣来说,倒也不是真正稀世的珍宝。且君子佩玉,君默宁身为师长,送一块玉
也算不得特殊之礼。
齐晗却激动地shi润了眼眶。
“殿下,借一滴鲜血……”君默宁平静的眸光中喊着笑意,他左手拿着玉佩,右手平伸而出。
众人都疑惑地看着。
齐晗略有些颤抖地伸出了左手。
君默宁右手拂过,掌中真气如刀,瞬间在齐晗右手无名指上划出一道血痕。他握起齐晗的手,将一粒血珠子滴在玉佩之上。
突然之间,貌似普通的雪玉散发处极度耀眼的光华,照得所有人无不需要避其锋芒,不敢直视;片刻之后,光芒四散,随着众人
仰视的目光,渐渐在大殿之上汇集成八个醒目的大字:
“海晏河清,天下大同”——此其所谓“晏天”耳。
场面在雪玉异象之中陷入极端的寂静。
君默宁含笑放下齐晗的手,又弯腰将玉佩系在他腰带之上,空中的荧光大字渐渐变淡,齐晗腰间的玉佩中却有同样的八字闪现。
在所有人艳羡的目光中,齐晗咽下将要冲出胸膛的情绪,叩首以谢师恩。
最后,由齐氏现任辈分最长的礼亲王齐西山宣读仪文,正式宣告齐氏子孙齐晗——成年!
在朝臣的叩首朝拜中,齐晗一身紫色朝服长身玉立尊荣以极;腰间玉佩上环绕的莹莹玉色,更为他增添了难以言喻的温润、和遗
世独立的出尘之气。
齐昀随着众臣行礼,他欢愉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从初初见面就救他一命的兄长,而见到雪玉之后,他脸上现出了恍然大悟般的
了然之色。
此刻的君默宁以少师的身份站在阶上一侧,不用行礼的年轻人目光悠远绵长,好似看到了那一个风雪之夜,闯入了京郊别院的…
…那个孩子……
冠礼结束之后,君默宁并没有多留,他一个人离开皇宫回到家,陪出了月子的霍忍冬捣鼓药材药方、哄女儿,兴致勃勃若无其事
。但是敏锐的霍忍冬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夫君眼中压抑着情绪。
女子微微叹了一口气,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劝不得,只有他自己接受了才能真正放下。
正当君默宁抱着女儿坐在一边看着妻子挑拣药材的时候,楚汉生突然急急出现,于霍忍冬行礼之后,他说道:“爷,收到最新传
来的消息,阿提莫夏川……动了!”
君默宁哄拍着女儿的手一顿,霍忍冬立刻起身从他手里接过孩子,说道:“你们谈正事,孩子交给我吧。”
书房里,君、楚二人相顾无言。
许久之后,君默宁才说道:“这一战,怕是小不了。北莽医师再能耐,命也争不过天,阿提莫夏川摆明了背水一战,不死不休。
朝廷收到消息了吗?”
楚汉生答道:“要晚几天,不过九爷那里已经严阵以待,虽说北莽倾全国之力,北疆也是准备充分,如今又有擎天城做后援……
倒也不必过于担心。”
“我担心什么?”君默宁笑道,“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且我们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难不成还亲自上战场不成?”
楚汉生想想也是,自从齐晗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