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唐的随便找点由头整垮你那点小成就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你要是想跟章九去坦白从宽也行,大不了鱼死网破。但你以为章九现在能动得了我?”
“……唐勇英凭什么那么听你的话?”
程乃谨又笑了,有些赧然,“远哥,这世界上最容易说服人的,不就是那枕头风吗?”
李世远正要说他出卖身体恬不知耻,但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之恒”两个字,犹豫了一会儿,朝着程乃谨竖起了一根手指表示噤声,然后滑动了接听键。
“……喂?”章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迷糊,像是刚醒来,“世远,你怎么不见了?刚才还在床上呢……去哪儿了你?”
李世远放低了声音宽慰他:“之恒,我临时有点事儿,回了事务所拿点东西,你先睡吧,好吗?”
章九在那头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笑了一下,“世远,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在你的办公室呢?”他颇有些兴致地说起来,“嗯,世远,我觉得你在骗我,不如让我猜猜你在哪儿好吗?”
李世远惨白了脸色,却听章九还在那头说着,“是不是上次我们一起去的那家酒吧?还是上次那个朋友邀请你去的那间高级会所?或者说……你其实是在福地小区八栋二单元四楼的那间房子里呢?”
李世远的脊背窜上一道凛冽的闪电,激得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呼吸停滞了,手指颤抖着,开始握不住那手机,却还能清楚地听见章九那拉长了的、像冰一般的语调,章九说:“李世远,开门吧,我就在门外。”
“不,之恒,你听我说,事情不是……”李世远的手心全是汗水,他说着无用的话语,看向一旁的程乃谨。后者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面色一片惨然,Yin沉无比。
“开门,李世远,我没有多少耐心。”章九一字一顿地说着,“或者,你想让我用别的方式自己来开门?”他低头,望向自己手里握着的那支装了消音器的小型手枪,乌黑的枪杆在楼道昏暗壁灯的照射下发出冰冷的光。他又端详了一会儿,将枪口对准了生锈的门锁,“你不会想知道我打算用什么方式开门的。”
15.
章九没有给屋内的两人多少时间,正要扣动扳机之时,门却被从里面打开了。他看见的不是李世远,而是程乃谨那张一半陷在幽暗里一半被灯光照亮的、苍白的脸。章九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火从脚底烧起,瞬间在脑子里轰然炸开熊熊白光。方才在门外他已将两人的对话大概听清了,只是还尚存一丝最小最小的怀疑,他的右手颤抖着,举起了枪,将程乃谨逼进了室内。程乃谨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面色沉得像夜间黑色的湖泊。章九问:“我问你,小晏是你亲手杀的?”
“是。”
话音刚落,章九便扣动了扳机。
他其实并未想如此急进——齐端在下面的车里等他,知道他持枪上楼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地叫他不到紧要关头切勿开枪,但他一听到程乃谨坦然承认了他所犯下的罪行,仿佛一点愧疚都没有,便无法扼住心里的仇恨与愤怒,眼睁睁地看着那颗子弹迅疾地朝对方飞去,锐利地穿过了单薄的肩胛骨,再牢牢嵌入他身后的墙中。程乃谨痛叫一声,顷刻间倒在了地上,因为疼痛而剧烈地抽搐起来。李世远在旁看见这一幕,不禁骇然。章九却看也不看他,走到了沙发上坐下,直直地面对着在地板上打滚的程乃谨。李世远开了口:“……之恒,你……”
“闭嘴,你从现在开始一个字也不准说,”章九头也不回,“不然我怕我忍不住下一秒就要杀了你。”然后他低头,似乎是轻笑了一下,语气近乎温柔可亲,“去把门关严实了吧,我们今晚还有好多事得安安静静地解决掉。”
李世远依他所言过去关了门,回头看程乃谨身下的地面上已经涂遍了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就像发黑的污水一般。程乃谨咬紧牙关,才堪堪平静下来,只是已近昏阙。李世远皱了眉,若是真让章九直接杀了对方,怕是后果遗患无穷。但章九正在最盛的气头上,该如何是好?李世远沉默地看着章九,他并不怕章九向自己扣动扳机,因为他知道,章九会的。章九曾说过,若是自己背叛了他,他绝对会亲手杀了自己。而章九说一不二,李世远不得不信。但他并不畏惧那一颗必然会向自己飞来的子弹。
章九起身,朝地上躺着的那位伤患走去,蹲下`身来,揪着对方的头发,歪了头,有些疑惑:“姓程的,我真的真的很奇怪,我们章家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至于你这么丧心病狂赶尽杀绝?”他看着对方神态扭曲的面庞,又松开了手,在裤兜里掏出了一把Jing致的小军刀,旋开之时却发现程乃谨将手机掏了出来,喘着气,正要拨号,他勃然大怒,将手机踢飞,然后刀锋凌厉一闪,没入了对方的手背。程乃谨发出了一声拉长的尖叫,在夜里凄厉得惊人。章九将刀拔了出来,血ye汩汩地淌出。他开始庆幸这栋楼几乎已是废弃,居民甚少,否则引来邻居只是迟早的事。李世远因为这惨叫而攥紧了拳头,他的章九就像被仇恨烧红的一把利刃,要隔空劈开所有阻止他的妖魔与神佛。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