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阿墨?”
纵然知道姜拙琪其实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无害,云乾也以为他至少是一个态度柔和的人,所以乍一听到这么直接的问话,思绪就不由自主的空白了那么一瞬间。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掩饰一下,就已经来不及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挑明了的话再掩饰就小家子气了,云乾顿了顿,冷淡地开口反击:“你是用什么身份来问这句话的?”
这句问句一针见血,实在刁钻,姜拙琪愣了一下,微笑起来:“都说云少讷于言而敏于行,我看可不是这样啊……那你看,以韩墨唯一爱过的,或者现在也爱着的前情人的身份,怎么样?”
云乾顺风顺水了一辈子,只在情爱上栽了一个大跟头,到现在还爬不上来,被人这么戳心窝子还反驳不能的时候真少有。但云乾有一个优点,他生气大多和自己生,也和自己计较,云家家教又是一贯的好,真气急了最多回去收拾家伙明刀明枪的干一场,大庭广众之下,从不给人难堪。
所以哪怕以他的身份,不高兴了可以甩手就走把姜拙琪晾在那里,他也不会这么做。
——这也是韩墨担心他的原因。
——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大多活的肆意,他们善于委屈别人,但云乾严谨的礼仪习惯却让他习惯尽量为对方着想,换句话说就是,他更习惯委屈自己。
云乾看了姜拙琪一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刚才的那句话已经是他能想出的最刻薄直接的讽刺了,他实在是没有应对这种人的经验——一个人自己豁出去了,别人总是很难对付他的。
“……你找我就是想说这个吗?”云乾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明白姜拙琪的目的。
“不,”姜拙琪凑近他,微笑,眼睛里有清清楚楚的志在必得:“我想跟你说的是——他总会是我的。他会原谅我,会重新和我在一起,因为他爱我,只爱我。”
——这些话和我说有什么用呢?你之所以这么嚣张的挑衅,这么霸道而迫不及待的宣布说属权,只是因为你没有足够的信心吧?人们之所以色厉,不过是因为内荏。
这些话在喉咙里转了两圈还是咽了回去,再怎么讨厌他,云乾也不想说这么伤人的话,所以最后,他只是平平淡淡的点了点头:“……那么,祝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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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有一阵尴尬的沉默,余斐看了一眼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晋乐,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有些遗憾,还有些极细微的……怨怼。
何苦呢?何必呢?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本来就不应该说穿的——不是所有的坦诚都会有一个好结果,真话有时候更伤人。
为什么不装傻呢?这样还是可以向以前一样交往,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够继续一起愉快的玩耍么?
抬手揉了揉额心,余斐觉得需要给晋乐一点时间来缓一下,免得小孩子情绪不稳做出什么两个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来,于是拍了拍他的肩,准备离开。
刚走出一步,余斐就被晋乐拉住了手腕,力道大的让他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下,退回一步才站稳。
知道他现在一定是怒火中烧,余斐头疼地转过视线,正想着要不要安抚他两句,抬头却对上一双无比清明的眼睛。
没有他想象中的恼羞成怒气急败坏,晋乐的眼神非常平静,也非常坚定。
“如果不去尝试,没人会知道自己能够做到哪一步,你会因为可能存在于将来的失败而放弃现在的努力吗?”晋乐拉着余斐的手下滑,贴合掌心,而后十指相扣,在这整个过程中他一直直视着余斐的眼睛,带着难得的强势。
余斐有点恼,但他清楚的知道这是因为他心底的慌张——准确的讲,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但他就是觉得紧张——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让他忍不住有点暴躁。
“小乐,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余斐带着点克制意味的抿了抿唇,眸光一点点冷了下去:“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保持现在的关系,可是你不能向我要求我无法给予的东西,这不切实际。”
余斐有着一流的养气水准,很少生气,就算是生气了,也通常不会被人看出来,晋乐看到他被气的连表面功夫都维持不住也着实有点内疚。如果这是在平时,晋乐早就陪着小心想着该怎么道歉了,但此时不一样啊。晋乐很清楚的知道余斐为什么这么生气——说白了,森林里的刺猬竖起尖刺来也只不过是因为恐惧——余斐的过往让他对感情实在是没有信心,他恐惧着晋乐提出的改变,难得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让两人把这个问题挑的这么清楚,错过了这次,余斐是绝不会再主动提起这个问题了。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晋乐一咬牙,不但没有退缩,反而逼近了一步,两人呼吸可闻,晋乐能够清楚的看到余斐眼中自己的小小的倒影:“你能不能别只想着逃避?我爱你,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
这孩子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