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手的血。
林釉钧胸膛剧烈起伏,紧握着核桃钳又给他来了一下,他身体一僵,倒在沙发上。
他赶忙扔了核桃钳,哐当一声,血迹殷红刺目,有一股铁锈味,他从沈阙身上搜到了钥匙,又慌忙找了羽绒服来,他害怕别人闻见他身上的臭味,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转回身关门的时候,他看见沈阙从沙发上费力地翻下来,趴在地上,瞳孔没了焦距,挣扎着向他这边爬过来,眼眶赤红,似哭似笑,“哥哥,别走……求你了,别……”
说到此处,林釉钧脸上呈现出一种十分纠结痛苦的表情,泪流不止,他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扯着陈惊照的袖子“噗通”就跪在地上,嘴里不断重复着“大师求你救救我”。
陈惊照吓了一跳,赶忙去拉他,“你先起来,我问你几个问题再说。”
一番闹腾过后,林釉钧身上的死气更重了,黑雾在他身上欢快地钻进钻出,陈惊照看得心惊不已,出师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古怪的情况。
稍稍拉开点距离,打量他一番问道:“你知道这具身体原主是谁吗?”
林釉钧神情明显变了:“……我不知道。”垂在一边的手攥着衣角,大拇指来回揉搓,看得到指甲盖泛白。
陈惊照冷笑一声:“小兄弟,做人得讲求个良心。”谁知道这人吐了几句真话。
林釉钧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站起来,不小心带翻了凳子,磕在水泥地板上哐当作响,他说:“大师,我,钱不是问题,我有……”
“哥哥。”
连带着一声叹息,略显疲累的声音显得十分突兀,横插一脚,硬生生打断他们的对话。
林釉钧吓了一跳,瞳孔骤缩,像只受惊的兔子,耳朵都竖起来了。
空气中飘着一丝甜腥,陈惊照顺着声音望过去,逆着光看不清那人模样,戴了顶深色的棒球帽,穿的是黑色风衣,黑裤黑鞋,桥洞底下风大,灌进他的衣袍,就像西方传说里的撒旦。
他的右手插在衣服兜里,陈惊照没头没脑地想:他下一秒会不会抽出一把大镰刀冲着他脖子来一下,然后血溅七尺高……
林釉钧在陈惊照对面,正对着沈阙,他慢慢挺直脊背,左手紧紧攥着右手食指,看得见指甲盖陷进rou里。
“你怎么找到我的。”一字一顿间隐约听得见牙齿的磕碰声。
“感觉到哥哥在这里,就找过来了。”他轻笑一声,“哥哥,出来玩这么久,该回家了吧。”
语气轻快得就好像在问“你要不要一点草莓酱”。
林釉钧身体僵硬,不停地看陈惊照。
“诶诶诶,我说这位老哥,我这地儿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风水宝地,你杵在那儿坏了我的风水,可是要找你赔钱的。”他挤眉弄眼,意图吸引沈阙注意。
沈阙充耳不闻,一个眼风都没给他。
陈惊照站起来,习惯性开了他的半Yin阳眼,拿着扇子的手一抖搂,边摇边往侧前方走了一小段距离,意图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他眯起眼睛瞥了瞥嘴,心说:“长得也不过如此嘛,还没老子一半好看。”
“哥哥……跟我走吧,我出门的时候煲了饭在锅里,回去差不多就熟了,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蛋炒饭。”沈阙面无血色,嘴唇苍白,只一双眼睛Jing神,说完又补了一句,“不加葱花。”
陈惊照没忍住笑了出来,觉得有些不合时宜,咳嗽两声拿拳头眼堵着嘴巴把剩下的给憋了回去。
林釉钧看了看沈阙,又看了看陈惊照,视线落在自个儿手上,仿佛能盯出朵花儿来。
始终不见林釉钧回他话,沈阙有些烦躁,不停在门外来回踱步,就是不进来。
“哥哥,你先出来好不好?出来我们再说,你不愿意回家咱们就不回去……”沈阙身形微微晃了晃,眼眶通红,想进来,却不得其门,只一个劲儿哀求林釉钧出去。
“人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们俩这情人见面都变了红眼兔子咯。”陈惊照拿扇柄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手心,说着风凉话。
他二人,一个低着脑袋扣手指甲,一个来回走动十分烦躁,黑着脸拿眼刀子钉他,好像要吃人。
陈惊照无奈道:“老哥,你瞪我也没用,你一个半魂之人是进不来的。”
他见着沈阙一动也不动,还颇有些变本加厉的味道,“诶,我说你这人,还瞪,还瞪!你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你也进不来。”
“半魂?”林釉钧一愣,皱着眉头有些紧张地问他:“你什么意思?”
陈惊照挑眉,故意压低声音道:“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说他的魂魄只剩一半了。”
“裂魂之痛至少比凌迟碎尸痛上一千倍吧,我原先……呸呸呸,什么我原先,乱七八糟。”陈惊照轻轻拍了自己两个嘴巴,转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林釉钧道,“这人啊,一上年纪就管不住嘴,什么话都往外冒,见笑了见笑了。”
林釉钧没理他,紧锁眉头,急道:“你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