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阙!”
“沈阙——”
☆、第四章
林釉钧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戛然而止,他抱着脑袋无声尖叫,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恐惧之中。
复又沉默下来,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就是一换一啊,就是一换一……”
外边这条护城河一日都不曾停歇,时刻都在奔赴远方,薄云筛过黄昏,细细洒在波纹与细浪之间,碎金子般,亮得晃人眼。
陈惊照眼皮子跳个不停,他抬头看了眼门口杵着那人。
沈阙动作很缓慢,已经显现出木僵的前兆了,他的身上就像缠了一圈又一圈的透明胶带。
陈惊照一屁股坐在屋里唯一一把藤椅上,吊着眼睛,温声道:“我陈半仙不做死人生意,你走吧。”
没等林釉钧回话,变故突生。
沈阙的眼神变得癫狂而绝望,有血气在他瞳孔里弥漫,面无表情,右手揣进兜里,就跟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
陈惊照眼尖,瞧见沈阙脚边有几点血迹,裹着黄沙灰土,是浸着风衣滴下来的,他看得惊心,暗道这人当真是个疯子。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像时间停住脚步,凝固了空间。
沈阙盯着他,右手迅速抽出手木仓,利落上膛,黑洞洞的枪口正正对着陈惊照。
速度快得根本不像个半魂之人。
陈惊照皱了皱眉,冷笑道:“你还拿个玩具木仓来唬人,别说,还挺逼真真真……”
子弹擦着他的腰际而过,崩烂了藤椅,气氛陡然间变得剑拔弩张,陈惊照倒吸一口凉气,他他他rou体凡胎哪里吃得消枪子儿!
陈惊照咽了口唾沫,冷汗直冒,一边偷偷挪动位置,一边胡思乱想:自己这条小命难不成就交代在这里了?这回是Yin沟里翻船啊,我滴亲娘哎。
天将将擦黑,屋子里晦暗不明,他看不清楚林釉钧的表情,光凭他僵在那里半天也不动一下,陈惊照的心就渐渐沉下去。
眼见着他又要开枪,电光火石之间,伴随着一声凄厉猫叫,耳畔响起破空之声。
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只蓝眼白猫,快如疾风,从后面扑到沈阙头顶,rou垫里透出尖利的指甲,一爪子下去,正中右眼,三个深深的血道道,皮rou翻卷,血淌了半张脸。
他一惊,被林釉钧扑倒在地,藤椅侧翻在地。子弹入rou的闷响,刺鼻的臭味弥漫,他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啪——”一声脆响,银色长鞭携着狠戾,迅疾如电,打落手木仓。
银鞭约有两指粗,一丈二尺长,通身散逸流光,鞭尾灵动,倒不似个死物。
陈惊照一震,看见这长鞭就牙疼,恨不得刚刚那子弹就这么穿膛而过。
☆、第五章
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跑。
他顾不得许多,小心推开林釉钧,掩面欲从另一侧遁逃。
长鞭像是长了眼睛,径直过来卷住他的腰身,还很快活似地磨蹭了几下。
陈惊照一张俊脸皱成了苦瓜,一手抓着它尾巴往外边扯,另一手轻轻抚摸鞭身,哄道:“银鱼乖,银鱼听话,下来去那儿玩好不好呀?”
银鱼非但不听他的话,还更欢快地又多缠了两圈。
陈惊照:“诶,小银鱼,你学坏了啊。哎哟,别缠了,别缠了,我天,我午饭都要给吐出来了,等会儿,你别拽我啊,慢着点,我的老腰哟。”
他踉跄着后退,险些被什么东西绊倒,幸好有人捞了他一把,他借力站稳,埋头作揖,看见沈阙像根木头一样躺在地上,干笑道:“多谢小哥出手相助,有缘再见,有缘再见。”
来人穿着一件纯白的衬衫,破洞牛仔裤,外加一双匡威白色板鞋,眼睛大而亮,嘴唇薄且颜色浅淡,面皮白皙,五官称得上Jing致,像个看见女生都会脸红的害羞大男孩或者说不良少年口里的“弱鸡”。
与他外表相悖的是他有力的手掌,他箍着陈惊照的膀子,沉默着垂目单膝跪下,开口低低道了一句:“……灵尊。”
银鱼也很乖巧地爬到沈阙身上,紧紧缚着他。
陈惊照这回不是牙疼了,是心肝脾肺肾轮着疼!又来了,这人又来了,说他脑子坏掉了吧,又眼神清明,说他认错人了吧,他又偏偏一口咬定他是什么灵尊,是他们灵师一族的先祖,哎哟我的老天爷诶,他陈惊照在这世上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呃……像脑子有病的人。
他一边拉他起来,一边无奈道:“小哥诶,我不是你说的什么灵尊,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好不好?”
一年前在乡下的某个犄角旮旯,陈惊照也是这么在润哒哒的青石板路上支了个小摊,给人算命,恰巧就碰见个看起来很好骗又很有钱的人,他依着神棍的寻常套路,拦住、吓唬,再高深莫测地问了姓甚名谁生辰八字。
嗯,姓柳名不眠,生辰在1200年12月31日子时。
嗯???1200年?
他听师父说过,咱们这世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