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又不是纸糊的灯笼,哪里就被吹坏了。」
说完,执意与李、岑二位长老送出门去,眼见二人上车离去方回转屋中。
谢霖并谢苇乘车回到家中,醉醺醺往床上一倒,嘿嘿笑道:「姐姐当真是又漂亮又和气,我娘定然也是这般,怪道我爹一见倾心。」
谢苇酒量不似他这般不济,神智甚是清明,见状哄道:「那是自然。」
一面说,一面脱去谢霖衣袍鞋袜,塞入被中,自己也去了外裳躺下来,「你酒吃多了,好生睡一觉罢。」
谢霖心中欢喜,犹自嘟囔个不停,谢苇许久不曾见他这般孩子气,暗自好笑,只得搂了他,似哄孩儿般轻轻拍打不停,过不多时,谢霖眼皮发涩,终于停了嘟囔,沉沉睡去。
两人这一睡足有两三个时辰,直到申时方醒,谢苇先行起身,叫厨下做了些米粥,又回来唤醒谢霖。谢霖酒意方去,仍自渴睡,只抱着被子不撒手,叫谢苇掀了被子拽起来,「先把肚子垫垫,吃过了饭再睡,小心半夜饿醒,到时又是一番折腾。」
谢霖让他这一吵,一时片刻也睡不下去了,只得起来吃了碗米粥,待吃完,嗅见自家身上一股子酒气,赶忙又唤金宝去烧水,同谢苇好生洗漱一番,这才又躺下,一转眼便即酣然入梦。
谢苇睡了半下午,此时并不大困,且心中有事,睁着眼只是睡不着,待到过了子时,看了看谢霖,听他鼻息沉重,微微放心,一翻身轻轻坐起,下床去换了身夜行衣,悄悄出了门来,直奔当日寻着的那处同安侯府。
此时天寒地冻,九城巡防司的兵丁亦不大愿意出来走动,便是巡街,也不过草草走过一圈便即回去交差,是以街上一个人影也无。谢苇黑巾蒙面,顶着朔风一路疾奔,不过一顿饭功夫便到了长兴街,街巷正中是两扇朱漆大门,门前两盏灯笼,映出门上那道匾额,「同安侯府」四个金漆大字便是在夜色中亦被灯火映得熠熠生辉,说不出的荣华富贵。
谢苇小心翼翼,站在墙根处听了移时,觉墙内并无人声,方纵身跃上墙头,蹲下身来,凝神四望,见各处院落俱是灯熄火灭,一片寂静,却仍是不大放心,自墙头捡起一块碎石,往院中一扔,并不见惊动甚么,这才落到地上,打前院起,挨间查看屋舍,寻那书房所在。
这同安侯府与勇毅侯府品级相当,与之相比却少了几处院落,饶是如此,亦是房舍众多。厅堂之类不曾上锁,一推便开,谢苇略看一眼便掩门而去,动作轻巧,毫无声息,遇见锁了门窗的,便舔破窗纸,借着月色探看一番,如此一来便耽搁了功夫,待寻到后院,终于找着间屋子,里头案几之上笔墨纸砚色色齐全,东墙上一溜书架,正是间书房。谢苇站在窗下,透过窗纸上的小洞看了个仔细,待闻见房中透出的那股子香气,悠然淡雅中夹杂一丝甜意,正是上品奇楠的味道,登时便晓得找对了地方。
这书房门用道铜锁锁了,窗子亦从里头关得严实,谢苇琢磨着一时半会儿撬它不开,又见时辰不早,只得又溜了出来,一路返回家中。
到家时已是寅正,谢霖犹自沉睡,谢苇去了外裳钻进被中,闭目养神,小睡了个把时辰,谢霖便醒了,两人一同起身洗漱。
待谢霖出门入宫去,谢苇取来笔墨修书一封,待字迹干了,将几张纸塞入一只信封中,用蜡封了口子,更衣出门,直奔四海镖局。
此际离着年关尚有个把月,正是各商号年前结算利钱的时候,又有官眷省亲,不拘是钱还是人,俱是托了镖局护送。四海镖局日前正接了这样一笔买卖,要护送三品京官的几位家眷往徽州回乡祭祖,因所行并不带多少财物,是以只叫段行武押镖随行,只待明日便要上路。
谢苇径直到后院校场寻了段行武,道:「段兄此去徽州歙县,必然途径含山,劳烦段兄将此信送往山南十里处的云来客栈,交予客栈掌柜。」
说着自怀中掏出那封信来。
段行武接了信去,见那信封上画着一柄断刀,余下抬头落款俱无,不由纳罕问道:「那客栈掌柜姓甚名谁?你这信封上只画这么个劳什子,没头没尾的,给错了人可如何是好?」
谢苇一愣,片刻后方苦笑摇头,「时日太久,我也不晓得现下掌柜是谁。只那客栈若还在,不拘掌柜的是谁,定能将此信交至那人手中。」
段行武如此老成Jing道之人,见谢苇语焉不详,面有难色,似是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再追问,一面道:「老弟放心,当哥哥的定然将信送到。」一面将那信揣入怀中。
两人正说话间,聂大海亦打前头寻了过来。最近镖局生意兴隆,聂大海心中既欢喜又得意,左手耍着两枚铁胆,右手负在身后,一路哼着戏词走到二人近前,见了谢苇,笑眯眯道:「老弟来得可巧,正要使人往家寻你去。」
谢苇便问:「可是有甚要紧差事?」
聂大海道:「今儿个局里新接了笔买卖,年前替同源南货行往蜀中送一趟人参貂绒,脚程是远些,胜在东西轻便,又不招人眼。如何,可去得?」
谢苇心中一算路程,便是快马来回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