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那位江左大家,反倒像....那年我们在姨夫书房里看到那张——我记得那张画的落款是龚氏童卿。你可记得,那位江左大家的正室夫人,姓童。”
“阿陌你以为这幅作品也是那位龚氏童夫人的?”
“呵,别人不知晓,难道你还不清楚么!小七你对古画的造诣可远在我之上,又何须我这满身铜臭的商人来替你证实——小七你不敢信么?”陌铘压低了声量,向童七白道。
“叫我如何敢信!老天!阿陌,过两天这张画就要出展拍卖了,如今却说不是龚鼎孳的真迹,后日来的哪一个不是在古玩界侵染多年的,哪怕是一时看不出来,难道买回去后细细观摩还有看不出的么?”想来此事确实是严重看,连素性对什么都懒散的童七白竟也显得急了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童家的商誉一向是好的,若真出了事,只怕...”
“小七,姨夫可知道?”陌铘问道,“三哥和六哥呢?”
“这画儿是前些日子我同两位哥哥一同从库里取出来的,还不曾让爹看,他尚不知。”
“小七,这画是在你家库里存了多年的,若不是这回你们童家放出消息来了哪里会有人知道?如果不是一开始这画就是假的,只怕,就是家里出内贼了...”陌铘看向童七白,“大哥参军多年,二哥向来不参与家里商事,四哥是只闲云野鹤,五哥只知道在百花楼养花,唯有你和三哥六哥在商事上出力颇多...”
“我倒宁肯相信是我自己做的...”童七白扶额,“陌铘你自小在咱们家多年,我们兄弟的性情你也清楚,怎会做出此事!”
“小七!你既这样相信家里兄弟,那么,这问题只怕出在画上,只怕它原本就是张伪图!一张那个时候的伪图,且是龚鼎孳极为亲近的人伪的。恐怕也不仅仅是伪作这样简单”陌铘盯这那张画,颇有疑惑,“小七,我不曾见过那张原画,你可见过?我总以为这画中女子其实不是那位横波夫人...小七,这次出展的计划是家里谁提出来的?”
“呵,铘儿的眼光总还是那么尖呢。”两人身后突然□□了一个有些苍柔的声音,陌铘回头——那人正是童家夫人,童家七位少爷的娘。虽是个年近六十的妇人,不过却还是端庄温柔,与多年来陌铘记忆里的模样竟并无大的差别,“这张画也叫,但实在是原笔作者是那位顾夫人呢,画中的人则是那位正室童夫人。”
“欸?”陌铘与童七白都是一怔,竟不曾料到这一层。
“这画迷惑你们之处,只怕是虽有落款,却无年鉴名氏罢。”童夫人笑道,“这画是崇祯十六年画的,那时顾横波已经嫁入龚家,她与正室童夫人甚好,老爷书房里从前挂的其实画的才是顾横波,那是她过世多年以后,童夫人仿了她的手笔来纪念她的——从前她们在在一处做伴时顾横波曾手把手教过童夫人做画识字。”
“娘,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童七白不禁问道,“这样长久的事了,又无考据,您...是怎么知晓的?”
童夫人笑了笑,递给儿子一封信件,“我也不知这信件怎么出现在我的妆奁里了。”说罢,童夫人便离去了。
“简单来说,若是真的,那么,就是那个龚氏童夫人向小姨托信,叫我帮她寻横波夫人转世。”陌铘将事件原委眉目与唐古镆说了,“你看,我竟这样出名,鬼鬼神神的都来找我寻人。”
“若她在童家,想知道你要来的消息想来也不难,”唐古镆接过信,草草看了个大致,“你如今要到哪里去寻人?一点头绪也没有就算了,时间还这么紧。”
“找不找得到我也只有尽力了,若尽了力气,想来她也不会太为难我们罢啊。”陌铘无奈道,“不若,你陪我去趟童家藏书楼罢,童家族谱在那里...或许那里可以得来消息。”
“这样去看童家族谱...”
“无妨,小时候我与小七最爱去看看那个,这么些年也没人说过,再说族谱里也没什么大秘密。”陌铘道,“我是记得,童家族谱里连外嫁出去的女儿也会记一笔的,同她的夫家一块记一笔,或许我们可以
找到点线索。”
“这倒与旁的人家大不相同。”
“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哥说从祖上就这么传着记下来了。”
“似乎我到童家来,也只见了七公子。”
“这是自然,你才来一日,在童家商事上帮忙的三哥六哥在忙商事,大哥参军久未归家——他是你们七十二师的师长。二哥虽一直在家,不过他少时患了眼疾,如今只在藏书楼,不常出来。四哥云游在外,五哥在百花楼养花。”陌铘向他一一介绍童家七位公子。言语间便已到了童家藏书楼。
“是阿陌来么。”藏书阁二楼是童二白的起居之所,卧房之外是个凉亭,而说话的人,正在那凉亭里纳凉,远远望去便知他目不能视,可尽管如此,却不会让人对他有怜悯之心。
“二哥的听力还是这样好,我这么久没来过了,却还是让你听出来了。”陌铘笑道,微微提高了声音,“二哥,我来看看族谱,如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