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飞过,寂静无声,一派出尘脱俗。
忽听远处传来陈之敬惊叫,顾君忙弃了木桶,飞也似的向屋子奔去,就见屋门大敞,一个女子俯身倒在地上。
陈之敬吓的面如土色,苦于手脚被绑,在床柱边不住挣扎,冷汗直流。
顾君瞧着陈之敬无恙,转头小心翼翼扶起那女子。
那女子披头散发,身上满是泥土,面容虽是姣好,此时却全无血色,双目紧闭,已是晕了,额头上一个碗大的伤口,已结了痂。
她身子纤瘦,下腹却高高隆起,浑圆硕大,裤子上shi了一大片,好似尿了,顾君闻着鼻尖并无sao味,心中一紧,暗忖莫不是要生了,赶紧将人抱起,却苦于左臂昨日挨了一刀,使不上气力,咬牙勉强将那女子抱起,左手一软,将那女子腿脚跌在地上。
那女子疼的醒转过来,见了顾君,口中嗬嗬大叫,胡乱挣扎。
顾君脸上挨了几巴掌,好在他力气大些,一边叫着不会伤她,一边将这女子抱拖到床上,慌乱间只觉这女子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陈之敬见了,赶忙从床上跳下来,口中骂道,你给我绑个结实,我倒要叫她吓死。
顾君好容易将那女子安抚住,无暇顾及陈之敬,那女子满面大汗,脖颈子都沁的shi了,挣扎的没了力气,见顾君不似要害她,才安心起来,抱着肚子,眼中泪水不住地流,对顾君呻yin着救命。
顾君忙不迭说道,你忍耐些,我这就去找稳婆。
他若不是手臂受伤,便是抱着这女子下山也不成问题,可惜Yin差阳错,只能将稳婆请上山,盼那女子能撑住。
刚跑出房门,就听身后一声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继而传来陈之敬的怒骂,冲他叫道,还请什么稳婆,这都要生出来了。
顾君赶忙跑回去,就见那女子在床上双腿大张,不住惨呼,胸膛起伏,汗如雨下。
陈之敬挣不开绳子,躲在床边直跳脚,要顾君给他解开。
顾君哪听的进去,扑到女子身边,一咬牙将那女子裤子脱了,就见那两腿间染着血水,流了满床。
女子疼的厉害,屎尿齐流,臭气刺鼻,不多时,污秽处多出一团粉色血rou,连着深色脐带,从女子腿间滑出。
陈之敬被迫站在近处,此时已是两股战战,快晕了去。
他未经过这事,哪知生产好似杀人夺命一般,耳边还回荡着女子凄厉惨叫。
顾君也是吓的哆哆嗦嗦,依稀记得初生的孩子得哭,手忙脚乱将那团血rou抱起来,只觉得滑嫩柔软,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孩子弄断了,颤抖着拍了拍孩子,那孩子满身暗红血浆子,一声不吭。
顾君眼泪汪汪地看着陈之敬,不知如何是好,再去瞧那女子,这孩子的娘已是面如金纸,胸膛起伏的厉害。
128.
顾君哭道,少爷,这可如何是好。
陈之敬也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幕,他两个大男人,此时都是惊慌失措。
忽听那手中的孩子轻泣一声,哇的一声大哭出来,顾君惊喜交加,抽刀将脐带砍断,用衣服裹住孩子,顾不得擦去那身污秽,将孩子抱到女子脸边,急声说道,夫人,快瞧瞧你的儿子。
那女子已是油尽灯枯之势,听着孩子哭声,慢慢张开眼来,眼中热泪滚落,想给孩子喂一口nai,浑身却好似抽干了Jing力,抱也抱不了孩子。
顾君颤声道,你撑住些,我去给你寻个郎中来。
只闻得屋中血腥气渐浓,低头一瞧,那女子双腿间鲜血汩汩而出,源源不绝,将床铺染个通透,混着屎尿和雨水,蒸的整个屋子腥臭难闻。
陈之敬和顾君对望一眼,都知道这女子血崩难止,命不久矣。
那女子好似不觉得疼,只是气若游丝地说道,公子,我怕是不行了,求你将这孩子,寻个好人家送了。
顾君知道这山上山下一来一往,已是救不回这女子,低声哭道,夫人相公姓甚名谁,可还有亲人。
女子已是回光返照之际,生出些Jing神,嘶声哭道,我相公叫作梁晏,死在南乡战乱里,我公公,嫌弃这孩子不是亲的,儿子一死,就将我赶了出来。
喘了喘又说道,我本家是京城人士,姓宋,只有个爹爹,已叫jian人害了,否则,我也不会沦落至此。
顾君点点头,急声说道,我都记下了,等这孩子长大,统统让他知晓。
女子听了,眼泪止个不住,颤声说道,告诉这孩子,他爹爹给他起了名字,叫作梁泽,她亲娘,闺名唤作芳庭。
顾君想着芳庭这名字,好不耳熟。
只见床边陈之敬面色发白,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口中似是呢喃,顾君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身子好似被雷劈了,定在当场。
这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姑娘,便是当日陈家表少爷在外面相好的姑娘宋芳庭,本要娶进府里做偏房,却叫陈之敬知晓,生生拿了人家父亲,逼宋芳庭嫁给顾君,让那表少爷蒙羞。谁知机关算尽,陈家便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