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每日必备的泡温泉。
自从两个孩子学会了首后,刘彻就大发好为人师之心,开始用诗经给他们启蒙。
虽说一岁的孩子就启蒙也太早了些,但阿娇想就当无意识的早教也不错,左右没指望孩子们能学会多少。
她原还想着刘彻是和孩子们待的少,一时新鲜才能这么耐烦。
毕竟刘彻可从来都和温柔小意是搭不上边的,他真个发起火来,杀起人来连长安城的护城河都被染红过,有几个敢为了犯颜直谏的名声就顶风上的?
但眼看着都半个多月了,他还是温柔耐心的不行,被元暶气着时,也只会无奈失笑,从不会发脾气。
到了最后阿娇不得不承认,或许刘彻就是把所有的温柔耐心全用在了自己和一双儿女身上,他就是对孩子们怎么都发不起脾气来。
汤泉行宫中的日子实在太舒服安逸了,恍如人间仙境,隔绝了所有尘俗的烦扰。
尤其是身边有刘彻和一双儿女伴着,阿娇真想就在汤泉宫中一直住下去。
逢着又下起大雪的日子,阿娇还来了兴致画了几幅帛画。
刘彻看了直说意境空灵,唯美素雅,吩咐春陀妥善收藏起来回宫要裱上。
阿娇笑笑,不置可否。
这些日子听多了他夸孩子们的话,阿娇深深觉得他的夸赞不能全信。
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不过说到西施,阿娇还真就自觉在美貌上不会输给她。
这日午后又飘起雪来,不时可以听着庭中的树枝被厚厚的积雪压得发出咯嘣一声折断。
因着行宫就建在山脚下,冬日难觅食的鸟儿们时常来有人烟的行宫寻吃的,阿娇便叫人在庭中撒上几把粟米。
这些鸟儿胆小的很,不看着人彻底走的没影,它们是绝对不会下来的。只会在积雪的枝头上扑着翅膀走来走去,把碎雪一片片地踩下来。
等见着人走干净了,才会兴奋地啾鸣一声俯冲下来,兴高采烈地吃食起来
时日一长,知道人类不会伤害它们。它们也胆大起来,不再满足只在雪地上留下一大片梅花爪印,而是会敲窗求食。
暠儿兄妹俩总想抓住一只来玩,阿娇叫拿来两只画眉给他们,兄妹俩又都不要了。
阿娇就明白他们是爱这野鸟身上的灵性和自由,但是她不会叫人去捉,而是抱过两个孩子温柔地跟他们说:“这些鸟儿都是一群群的来,它们也有爹娘,要是你捉了一个,它们的家人不是很可怜?”
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只是有些心有戚戚然地点头。
阿娇又说:“你们喜欢它们,就是喜欢它们活泼可爱。但是一旦关到笼子里,它们就会恹恹缩缩,了无生气,连食都不想吃了,这样的鸟你们还想要吗?”
两个孩子齐刷刷地摇头,元暶更是爬到榻边指着宫人手里的鸟笼叫着“走走走——”
孩子心,总是格外天真善良。
阿娇便朝宫人点头,叫放了鸟。
笼门一打开,两只画眉却没有振翅而去。
元暶很奇怪,回头过来和阿娇咿咿呀呀。
她一说快了,简直就是天书,但阿娇还是懂了。“元暶是说它们为什么不走是吗?”
阿娇一左一右地搂住两个孩子道:“它们习惯了被人豢养,早已经不知道去哪找食物了,出去也只是死路一条,尤其是这样的冬日,光冻就能冻死它们。尊严是什么?自由是什么?它们早就忘了。
她望着两个孩子懵懂的眼神,不再继续说。
却在心里又接着道,其实何止是鸟这样呢?
人不也是一样,金丝雀,金丝雀说的不就是被达官贵人豢养的美人们。
甚至连金屋藏娇都成为了对金丝雀们的描述。
还有人记得那是一个帝王对元后的承诺吗?
但阿娇不得不说很贴切,前世时她可不就是一生一世困在金屋那只樊笼里出不去。
金屋,是她的荣耀,也是她的心结。
索性,在卫子夫封后前刘彻就毁了金屋——
“娇娇,好消息——发什么呆呢?娇娇?”
刘彻兴冲冲进来时就见阿娇搂着两个孩子在发呆,脸上露出一层已然凝结的冰霜。
他很少看到这样的阿娇,却也知道这时的她流露出的是心底最深处的情绪。
或许,就跟阿娇的反常有关。
他心中暗忖着,脸上却只作什么都没有看出。
刘彻知道,他问娇娇多半会告诉他,但是他不希望有半点强迫她。
阿娇猛地醒过神来,笑望着兄妹俩争先恐后地上去和他们父皇亲热撒娇,等他们黏够了,才问道:“什么好事?能让你高兴成这样?”
刘彻从宽大的袍服里摸出一卷帛书丢给阿娇,喜笑颜开地说:“军臣病重,只怕是好不了了。”
阿娇大吃一惊,匈奴单于将死,匈奴必将全线收缩,这可是大事,难怪刘彻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