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欺负你,再变着法子讨好你,我把所有心力都放在你身上,所以我比别人知道的多,我看过你笑也看过你哭。”
朱允炆继续说着,身体却颤抖起来,“十六岁时你被送出京城,我以为成为天下之主才可以为所欲为,我装了好多年的贤良太子,先帝要咽气了却告诉我,在你成人时他已经让人封掉你最后的情脉,你再无一丝情感。他嘱咐我若有异状要当机立断杀了你,以保基业。我只恨不得当场杀了他。”
他转到朱氓面前,用因为颤抖僵硬的手指抚上朱氓的脸颊,声音压抑而痛楚,“阿氓,没有情感是什么感觉?我死了你也不会伤心吗?你为什么还对我好,温柔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10章 另一种往事2
朱氓站在牢房的过道处,听手下向他禀报。
“禀王,谷中幸存者包括孩童共14人。均已捕获,还有两位是公子带来的亲随。”
朱氓接过名册,只看了一眼便将它递给跪在地上的铁行。
“铁行,清点上面是否有遗漏。本王不欲多说,利弊权衡你自己来。祭祀势在必行,谷中的人是关键。少一个若不成功不但救不了你主上,再行祭祀还会杀更多的人。”
铁行默默接过名册,见上面不但有各人的姓名、身份,还有画师临摹的头像,他一页页翻过,终于道:“不曾有遗漏。只需加上我和吕天。”
朱氓望着他点了点头问:“铁护卫可有觉得冤屈?”
“家臣本分。”铁行吐出四个字,顿了顿,没有波澜的语气终于有了拐点,“王爷,真的一个都不能饶吗?”
朱氓觉得意外,挑眉问道:“铁侍卫想求饶?”
“如果可以,请王放了吕天。”
“原来不是为了自己。”朱氓略带意味的盯着他道,“铁侍卫其实已经知道不可能。”
铁行苦笑了一下,终于还是叩首道:“属下告退。请让属下与吕天共处一个牢房。”
朱氓点头许了他,看着铁行一步步走向牢房的深处,隐入黑暗之中。
这样目送着,朱氓似乎兴起了什么念头,他负着手,顺着过道一步步走下去,身侧是并不明亮的牢房,冰冷坚硬。每间牢房里都关着人。这些都是明天要生祭的祭品。
于是他的眼中看到了各种年轻的年老的,蜷缩在角落里的,用衣袖擦拭着眼泪的,或是害怕颤抖而无法入眠的人。
他停在一间牢房前。
那里靠墙坐着个年轻男子,他借着飘摇的灯光,用一根细细的棍子在地面上写着字。
“逃”字。写地歪歪扭扭,像是初学。
“逃的了么?”朱氓问他。
那男子扭头看向朱氓,一双眼睛漆黑中蕴含着火焰,令人过目难忘。
他说,不卑不亢,仿佛没有看到朱氓的一身华服:“你没有当过奴隶,对奴隶来说,至死也要逃。”
奴隶?比仆从还卑下,又是谁教他学会写这个逃字呢?朱氓却没有再问下去,他改变主意,转身离去。
无论阅尽什么,他的心并无真正的悸动,那么人、物、蝼蚁,对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道士盘坐在地面上,托起手中的剑,这次不是木剑,面对着朱氓。
“王请动手,小道这辈子,也仅对王有所愧疚,凌迟还是人彘,我都无怨。”
朱氓没有看剑,却看着他的眼睛,似有探寻。
“可以连自己孩子的命都不顾吗?”
道士的手抖了三抖,却还是固执地托着剑。
“王,天灾瘟疫已四起,若文帝活着,王必然会为他夺回帝位。为了大明的百年基业,为了不起战祸,以至生灵涂炭。先帝可以忍痛做到,我又算得了什么?”
朱氓摇头,“先帝若是在襁褓中就杀了我,何来今日的烦忧?先帝驾崩,我感觉不到快意,允炆死了,我也感觉不到伤心。你们的仁慈除了自己心里好受外,还做到了什么?”
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道士的的手却捧不住剑,乃至让它跌落地面。他痛苦地仰望朱氓,喃喃道:“小道罪孽深重。几十年来,午夜梦回。都是那日我的手里托着襁褓中的孩子,师尊和先帝,我们围着呀呀嘬着手指的婴孩,师尊手中拿着银针,我看着孩子的眼睛,干净如洗。师尊下针前,他的眼睛看着我,冲我笑。之后很多个夜里我都会在那个笑中惊醒,再难以入眠。”
朱氓冷笑起来,“道长这么说,我会以为在本王成年时,完成你师尊遗愿的是另一个人。”
“是啊,”道士惨淡的道,“已经开始了,再装仁慈又有什么用?师尊已去,只有我来亲手完成。那天先帝召来他的孩子,已经是少年模样,他向着先帝行礼,却冷冰冰的,不多说一个字。之后又是新的梦魇,王大概不记得,少年在睡过去前,那么冰冷的眼睛里也有哀求,他流了泪。我忘不了先帝在孩子昏睡时伸手想触碰他的脸,又收回手,只说了一句话——氓从没哭过。”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并不记得。”朱氓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