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了表哥的课业,我绝不会原谅自己的,表哥, 你……我们快回去上课吧!”
萧洌有时候固执,有时候又善变得很,听叶清溪这么说, 他立即道:“那就先上课。”他拉着她往里走, 边走边兴奋地说,“百步穿杨而已,有我教你,要不了多久的。”
叶清溪敷衍地应着, 心想在那两位射箭技术高于他的人面前, 他怎么有脸说这个啊?大概是因为作为皇帝无所畏惧?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项恒和陶修, 前者并不意外地没有看她,而后者正对上她的视线, 随后朝她眨了眨眼, 又微微一笑, 大概算是道谢了。
叶清溪还没来得及眉来眼去回去, 就被萧洌的大步子拉了个踉跄,她只好专心跟着他往里走。
这一天上课时叶清溪完全不敢跟孟太傅有任何眼神上的对视,等太傅上完课离去,她才觉得好过一点。
另两人如同往常一样率先离去,毕竟中午才刚得罪了皇帝的他们,恐怕是不敢留下去赌皇帝忘记中午之事的可能性的。
萧洌却还记得要教叶清溪射箭的事,拉着她去了外头,让下人摆好正经的靶子,就像最初那样手把手教她。
叶清溪被萧洌圈在怀中已不像最初那么尴尬,不过久了难免还是不自在,尤其是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她只得将注意力专注在学射箭上,等天色渐暗时,她至少已经能把箭射出去了,但准头就真不用太过在意。
太后也如同过去的十来日一样叫二人过去吃饭,由于餐桌上没了马萍儿,三人之间的氛围要轻松了许多,这例行公事不再像是先前那样难熬。
萧洌种痘后的反应比叶清溪还轻一些,熬过十几日之后,他也拥有了抗天花的能力。虽说严重传染病很多,但能少一个是一个。这段时日在京城的大规模推广卓见成效,目前已经由京城为中心,向全国辐射扩散出去,等全国推广之后,说不定这个时代就能提前消灭天花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叶清溪都忍不住有点激动,这可是她一手推动的!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目前这个时代生产力还差得很,想要达成彻底消灭天花难如登天。
在上书房伴读的日子,对叶清溪来说似乎是相对轻松的,她教会萧洌冥想,努力引导他尝试各种控制情绪的方法,有时候为了训练他的情绪控制方法还会刻意找人激怒他……一个多月后,她已经成功让萧洌掌握了正.念呼吸和慧心冥想的方法,每日傍晚固定时间让他进行练习,帮助他学会专注,学会识别和区分主观判断和实际体验,帮他训练在思想的推理和情感的需求间取得平衡的情况下做出好的决策的能力。而在控制当下情绪的选择上,除了抱她闻她身上的味道之外,她万分艰难地帮他筛选出了对他有效果的一些法子,比如联想到他寝宫床头板上的浮云花纹,比如砸东西,比如看到大片的紫色——天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法子她费了多少心力才试出来。她知道或许还有别的方法,但这种本人不大主动,必须她出手帮助的情形下,她要找法子唯有穷举一途,无止境的,实在是太累太绝望了,因此在找出三四个能起效的法子之后,她就放弃了——放弃的那刻她安慰自己,她本来就不是个合格的心理咨询师,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很厉害了,其他读大二的应用心理学学生或许还在学专业基础课呢,她却知道辩证行为疗法是什么该怎么用,多了不起啊!
一个多月的时间,也让叶清溪由不敢跟项恒和陶修说话,到偶尔能说上两句而不用担心萧洌会生气,这或许是因为她的治疗有了些许起效,或许是因为萧洌也开始跟这二人有了些许交流。
见这三人不再以离开上书房为赌注射箭比赛,真的仅仅是切磋而已,叶清溪露出老母亲般的慈祥笑容。对于Jing神障碍者来说,人际关系是相当重要也非常容易因他们的疾病而被作死了的一环。萧洌只跟她一人保持友好关系是不够的,他就该多交些同龄朋友,学会跟同龄人相处,控制期间的情绪——对于一个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皇帝来说,这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除了皇帝的身份之外,萧洌还有Jing神疾病。
这会儿,陶修忽然说道:“昨日孟太傅不是布置了一篇策论?我们来比试,输的人必须对太傅说,自己没写。”他转头看向叶清溪,“叶姑娘也来吧?”他知道叶清溪已经跟着萧洌学了十几日了。
本来就没写也根本不会写策论的叶清溪一愣,萧洌倒是兴奋地走过来,将她拉过去,又把专属于她的他十岁时用的弓箭给她。
“比试规则如何?”萧洌兴致勃勃地问道,他说到底还是个少年,好胜心最强的时候,此刻眼里写满了跃跃欲试。
不过在陶修开口前,他又说道,“表妹才刚能射中靶子而已,得给她放放水,否则她必输无疑。”
叶清溪:“……”谢谢他对她充满了“信心”哦!
陶修笑道:“那是自然!不如就……让人往空中丢靶子,一人十箭,我们三人中谁射中的多,射得准便是赢家,其余二人皆为输家,而叶姑娘呢,只要有一箭射中,她便可以是赢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