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
他像是忘记了叶清溪的存在,絮絮叨叨地说:“齐儿天生聪慧,别人读书要看好几次才能记住,他看一眼就够了,小时候他连说话都比旁人早。可他这身子不好啊,先生都不愿收他,就怕他病倒在私塾里,他心气儿高,自己读书,可是,他身子不好,读了书也没法去考科举,又有什么用处呢?唉,都是我没用啊,没照顾好他,让他成了如今的模样!”
“不是说,这病是他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么?”叶清溪下意识地问道。
薛大叔一愣,呵呵笑道:“差不多,差不多。”
叶清溪却没被他明显言不由衷的话骗过去,只是不想太过咄咄逼人,便压下没再提。
薛大婶在听到动静之后也走了出来,薛大叔解释了几句,薛大婶立即喜笑颜开,忙道:“姑娘大善,我夫妻二人定不会耽误姑娘事的!”
叶清溪笑道:“我姓叶,叶清溪,清澈的溪流的清溪,大叔大婶叫我清溪就好,不必如此见外。”
“那怎么使得?”薛大叔还没有说话,薛大婶便立即道,“叶姑娘是主子,我二人是帮工,这个要分清楚不好乱的。”
叶清溪说了几句也没能改变薛大婶的想法,便只好不再提起,反正到时候怎么对待他们,是她自己说了算。
薛大叔和薛大婶还顺便介绍了下他们的儿子,名字叫薛齐,今年十五岁。薛齐身体不好,这会儿他爹娘在他自然不必出来待客,叶清溪也不好巴巴的非要去见他,这晚便只能到此为止了。她跟二人约好,后天他们将事情都处理好了,便一起去她的院子。
叶清溪没好意思留在他们那儿蹭饭吃,留下二两银子当做定金,便先回去了。但她没有回去那个冷冰冰的院子,而去跑去客栈要了间客房,准备接下来的两日便在客栈里过了。
叶清溪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在古代也尝试一把“在酒店宅着”的痛快,她白日出去吃东西,闲逛,晚上回客栈睡觉,还顺道去了周大娘家,告诉他们请帮工的事已经敲定,让他们放心。
如此颓丧了一天两夜之后,到了跟薛大叔和薛大婶约定的日子,她早早便回了自己那个没住过一日的院子,在门口等着,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人推着辆板车而来,身边跟着一男一女,正是薛家三人。
叶清溪迎上前去,先看了下薛齐的脸色,见他因走了这些路而气喘吁吁,唇色苍白,忙侧身让开:“快进去歇着吧。”
薛大婶刚伸手去扶薛齐,却被他轻轻挣脱开,他踉跄着加快了脚步,低着头也没看叶清溪,便走入了院子里。
薛大婶有些尴尬地说:“真是对不住啊,齐儿就是这么个性子。”
叶清溪不在意地说:“不碍事。”比这个性子糟糕得多的她都遇到过,这么点小傲娇,她根本就不看在眼里。
叶清溪本想去帮薛大叔推车,却被他慌忙拒绝了,只好跟薛大婶一起进院子。刚进院子,她就看到薛齐傻愣愣地站在院子里,似乎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她走过去道:“这边厢房都是空着的,你们想住哪里随便选好了。”
她话还没说完,薛齐便看了过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一眼,里头似乎有属于少年的倔强,还有属于将死之人的绝望和恐惧,也有仿佛看淡了一切似的浑不在意。
即便只是从薛大叔和薛大婶的只言片语里,叶清溪也能想象得到这少年自小到大有多么痛苦。
她很想告诉薛齐,她认识一些很厉害的大夫,说不定能治好他的病,但她又怕他早已经被类似的希望到绝望而打击得体无完肤,万一这次也没法治好,说不定便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薛大叔是说过薛齐曾说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之类的话,但薛齐毕竟活着,这说明他依然有顽强的生存意志,否则他早死了。所以,她希望能保护住那微弱的生存意志,希望他真能好起来。
这大概算是因为他和萧洌如此相像而引起的爱屋及乌吧。除此之外,明明家世命运如此不同的两人长得这么像,她不知道这究竟只是个巧合,还是有某种原因,她想弄清楚。
皇宫之中。
身着黄袍的年轻皇帝坐在御座之上,下方跪着几个身着不同品级官袍的男人。
萧洌脊背挺直,面容严肃冷厉,充满了一个帝王该有的威严。他身边不远坐着的太后,却微微敛着眉目,虽神情平静,然而她稍稍皱起的眉却显露了她此刻的不安。
正当下方几人因恐惧而颤抖时,萧洌终于开了口:“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几人立即磕头,同时口中或者高呼“冤枉”,或者高呼“皇上饶命”。
萧洌冷冷看着下方众人,嘴角忽然一勾,轻笑道:“敢如此贪腐,就该有与之相对的胆量,你们却是如今这个模样,实在让朕失望。”
几人不知萧洌的用意,一时噤声,有大胆的抬头看向萧洌,却被他眉间的冷意吓得仓惶低头。
萧洌转头看向太后道:“这几人罪证确凿,不知母后认为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