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假山上种着青色,这青色一铺而下,堆在池子旁边,假山后方养着各式的名贵花草,有之前在六公子府中见到的青龙卧墨池、墨兰,还有白凤,红伞,粉珊瑚(这三样皆为杜鹃花的品种),亦有八旋情姿,碧玉银丝,沉香贯珠(这三样为菊花品种),因着特殊的处理,将这三层的温度控制得宜,百花齐绽,一派绚丽之色。
山水花草不过如是,旁侧还有藤草编成的吊椅,收揽着名家书画,若在此处品着茶香,用着小点,观赏书画,实在来得惬意。
“既有这样的好去处,为何不早告诉我?”我转首向宋玄商看去,而掌柜自介绍完早已悄然退去。
“这也是最近才布置出来的,不就带你过来了嘛,本公子闲来曾琢磨着至宝楼,至宝楼,若是没点宝贝怎么对得起这样的称号,这才想着将三楼布置一番,想来你定是喜欢的。”宋玄商笑着回道。
“人人都说至宝楼的宝在于登台表演的姑娘们,无论是琴声还是舞技都是宋城一绝,何来无宝之说?”此时孟姑娘心情颇佳,也跟着打趣。
“那是之前,若没听到长生的琴声,本公子尚可自欺欺人,至于如今,还是要在楼中藏些宝贝的。”宋玄商继而又道:“况且这三层,除了本公子、母妃和外公孙相,外人不得允许是不能入内的,长期以来空荡荡的,也不是很好看。”
“那倒是长生莫大的荣幸了。”我掩唇,“你这至宝楼第三层刚刚布置好,便过来沾沾你的光。”
“说什么沾光?长生免了本公子的负荆请罪,今日这桌酒宴的主人本就是你。”
宋玄商说的是酒宴,那么两人成宴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正是疑惑之际,便见大门打开,掌柜领着几人上前走来,一时间我便有些愣住了,怎么会是他们?
谁人?自然是周家之人,周泽一身银袍气场足够,周康的褪去了白衫换上青裳也添足了官场气息,周绍的白色衣冠倒是简朴,只那气势傲然,自由少年英雄气概,而随后的女子一身白色轻纱裙,自是周婉无疑。如今周家几位姐妹,只除了周婉仍旧待字闺中,其他人或是嫁了,或是待嫁,自然不适合抛头露面。
我疑惑地看向宋玄商,只见他淡笑不语,遂而一一向各位表哥表姐行礼。却原来威武将军周泽今日回府,周康琢磨着寻来一众小辈为大将军接风洗尘,众人一商量便订了至宝楼的座位,哪知刚到不久,便被掌柜请上了三楼。此时见到我与宋玄商,众人脸上也是一阵惊讶。而这位始作俑者除了有礼地请各人入座,便是什么也不肯再说,我犹自纳闷为何宋玄商会说这宴会的主人是我,如今想来,宴请周家兄弟,他的身份实在不太合适。
我暗自瞪了一眼宋玄商,继而对着周婉笑道:“婉姐姐近来可好?”
“闲来也是无事,不过是在家看书抚琴,描画绣样,对了上次你让兰儿送来的花样子我已经掌握了,姑母的乱针绣法配上你那花样,真是妙极。”周婉的声音清淡,有着名门闺秀该有的风范,一颦一笑,尽态极妍,却绝无出格之举。
“那些花样可不是我描出来的,是娘亲自己想的,婉姐姐也知道的,长生的画功向来不出彩。”我回笑。
“难怪了,不过要我说啊,长生表妹已经在许多方面拔得头筹,若事事都Jing通,岂不让都城的其他闺秀无地自容了?”周婉低头轻笑,肩膀也跟着颤抖起来。
“我道是,婉姐姐是在打趣我。”轻声娇嗔,同样是温言细语。
“本来嘛。”
这边有我和周婉说着体己话,那便周家兄弟也和宋玄墨相互敬酒谈笑。
宋玄商执起酒杯,躬身便是一礼,严肃地道:“威武将军常年戍守边城保家卫国,这杯酒本公子一定要敬,不光是为本公子个人,还为这宋都城的百姓,若没有威武将军数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哪里有我等的安康和泰。”
周泽还未发话,周绍便已然开口:“六公子这杯酒是该敬大哥,大哥保家卫国本该是万民敬仰的英雄,但,六公子这杯酒也不该敬大哥,且不论这样却于理不合,守卫疆土本是我们男儿的职责,担不起六公子的一礼。不若由大哥来受这一礼,由我来还这一礼,两相扯平。”周绍说着同样对着宋玄商行了一礼,一举将杯中酒水饮尽。
我不由为周三公子暗声叫好,宋玄商这一行礼摆明别有心思,而周绍的一礼和宋玄商的自没法比较,但周绍言语得体,偷换概念,硬生生让宋玄商白敬了一礼,说周家三少爷聪慧得到东山书院吴先生赏识,看来他确实有值得的一面。我暗自打量起周家这位与我年龄相仿的三表哥,如今为时尚早,若是将来,周家的未来,便是在周泽和周绍手中了。
说话间已有下人端着一应饭菜而入,柑香坊的西施舌作为开胃甜点,盘如洁玉,形似皓月,枣泥,核桃,桂香,青梅,光是闻着便足是食欲。至宝楼的龙井虾仁倒不是稀罕之物,胜就胜在龙井清甜,虾仁鲜美,品菜不仅在于意味,更在于一个‘鲜’字,新鲜的食材加上好的烹饪,自成一道风景。蜜汁烤鸭也是香脆,百年烤炉似乎深得烤制Jing粹,与其他地方